“嘖嘖嘖,觀音婢,你看,此字蒼遒有力,硬瘦有神,真難以相信這是出自十幾歲少年之手!”李世民拿著那副畫指著上面的字,對長孫皇后說道。
“陛下所言極是,您看此字,筆鋒尖銳,筆力昂揚,正是反映了少年郎的朝氣與銳氣。若是那些名家大儒書寫的文字,都筆跡圓潤,帶著些許的人情世故。”長孫皇后邊看邊說。
“觀音婢言之有理,不過你再看看如玉小子的這篇文章。說是唐詩,語句和格式卻又不一致;說是駢體文,但讀起來卻抑揚頓挫。雖然這文章裡面有些語句過於直白,但是其中卻帶著一種豪放不羈,一種殺敵報國的憤慨,大聲讀來實實在在的令人提氣!”李世民又道。
“臣妾也是如此認為。”觀音婢始終與李世民保持高度一致。
李世民只顧著和觀音婢說話,卻忘了底下還站著一溜兒的大臣。大臣們剛才聽到如玉的文章,雖然不像唐詩那麼有韻律,但是讀起來卻有一種別樣的豪情。如今又見到聖人與皇后在誇讚如玉的字型,心中更是好奇如玉的書寫。
“啟奏陛下,娘娘,不知道如玉郎君所書寫的是何種字型,竟得陛下和娘娘如此的盛讚,不知陛下可否割愛,讓諸位臣工盡皆欣賞此字型。”長孫無忌出班奏道。
“哦,是朕疏忽了,朕只顧著見獵心喜,忘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了。來人吶,將如玉此字畫送與各位臣工欣賞。”李世民有點尷尬的說道。不過他是九五之尊,上天之子,沒有人敢說他的不是。
聽到李世民的言語,立馬有內侍上來拿著這幅畫卷再次送下去了。眾位臣子見狀,紛紛伸著腦袋看來。
“此字果真彰顯了男兒的陽剛之氣。”
“此字型老夫從未見過,莫非是此少年郎獨創?”
“不可能吧,他才多大點啊,就能創造書法字型。”
“那此字?”
……
眾人又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如玉,你這字型可有名稱?此書法你師承何人?還是說你是自創字型?”看著眾位震驚中並在七嘴八舌的臣工,李世民問出了大家心中的疑問。
“啟奏姨父陛下,此字型名叫瘦金體,是小子的師尊所傳授,此字型乃是他自創的。”劉如玉半真半假道。對於他自己捏造的身份,假話說多了,他都覺得是真的了。
“哦!如此說來,令師尊可謂是一代大儒了。”李世民奇道。
“姨父陛下,小侄的師尊不只是一代大儒,還是一位博古通今的奇人。除了書法以外,他還精通國學、算學、蠻夷之語、歷史、地理、治國、格物、煉丹、中醫等諸多學識。小甥一直認為他是一個神仙般的人物。”劉如玉說道。他把他後世的語數外、史地政、理化生九科老師所教的學識,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了。
“不知你師尊現在何處?”李世民迫切的想要見一下此人,尤其是聽到煉丹一詞以後。
“姨父陛下,令人遺憾的是,您見不到了。小甥的師尊已經作古,世間會此字型的只有小甥一人了。在那桃源之地被毀的時候,我師尊用了全部的手段,將我送了出來,而他卻被大沙暴給湮滅了!”劉如玉哀聲道。他第一次參加大朝會,這大半天來又挨凍、又折騰、又胡鬧,心中隱隱有了累意,此時說著話,卻猛的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以及自己再也見不到的那些人,突然心中湧起了一股傷感。
眾人聞言,也不勝唏噓。“正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不少人心中想道:“如玉這小子歷經磨難終於回到大唐了,如今聖天子又如此器重他,恐怕這小子要一飛沖天了,等大朝會結束回家後,得再次叮囑家人,對於此子,只能交好,不能得罪。”
場上比較安靜,眾人正在有所沉思的時候,突然一聲難聽的嗓音又傳出來了:“大唐天子陛下,這字也欣賞了,文章也看了,但是我們此次比試比的是繪畫,我們突厥國獲勝,大唐天子陛下應該沒異議吧?”原來是突厥王子又出來作死了。
他看著原本自己這邊已經贏了,但是劉如玉卻拿過畫去,上面隨便畫了幾筆,寫了一篇文章,就得到了眾人的誇讚,而自己這一方獲勝的事情卻無人提及了,心下十分著急;除此之外,劉如玉文章中寫的“定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更是把他氣得不輕。瑪德,我們突厥的神是狼神,而我的國家在大唐以北和西北部,泥煤的“西北望,射天狼”,這是神馬意思?這是存心扇我們臉啊!瑪德,那幅字畫得想辦法弄回來,儘早毀了,不然的話這是一個難以磨滅的恥辱啊。那王子底下悱惻了半天,心中怒罵了如玉半天,見到大唐君臣都不說話,出聲問道。
或許因為這篇文章的關係,“西北望,射天狼!”說到李世民心坎裡去了,他沒有了之前比畫失敗的不悅了,聞言朗聲道:“就畫技而言,我大唐第一畫師自認技不如人,已經認輸,朕之大唐,君子之國,輸了就是輸了,對此朕毫無異議!閻愛卿,今日之事,希望愛卿能夠牢牢記住,知恥而後勇,朕希望你能刻苦鑽研畫技,不負朕望!”李世民是個果敢的人,與其像劉如玉那樣胡攪蠻纏死不認輸惹人病詬,還不如干淨利索的承認不足,這樣也不失風度。
閻立德聽後,心神激盪,十分感動,恨不得立馬就為李世民去死。他快步上前,重重跪在地上,大聲喊道:“陛下,臣多謝陛下之隆恩,今日臣比試失敗,有傷國體,但陛下不僅不責罵,反而體恤有加,臣發誓,等今日大朝會一過,臣就辭去將作大匠一職,竭盡畢生精力,雲遊天下,苦學畫藝,絕不再墜我大唐之名!”
“好好好!愛卿請起!”李世民開心道。
閻立德三跪九叩行了大禮,站起身來,回到了文官隊伍。
眾人看著這一幕,均覺得沒有跟錯人,跟著李世民幹就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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