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傳來鐵鍁剷雪的聲音,還有洪亮的指揮聲。
“爹爹……”
黑黢黢的槍口,好似看不到頭的萬丈深淵,將欲反抗的身體緊緊困住,絲毫動彈不得。
子彈穿過茫茫的夜色,伏深突然消失,連船伕也不見了蹤影。還有船、輪盤月、和湖水……眼睜睜看著子彈對準她的腦門……
芰荷渾身冷寒嚇醒,大口喘著懼氣,又猛然吸進新鮮的空氣。
有風從窗邊如簾幕般吹進來,帶動珠簾得碰撞,風鈴的擺動。
“阿彌陀佛,你總算是醒了。”
松鼠精蹦跳著站上案臺,本體上的淺棕色毛髮在初陽光澤的照射中,染上一層鎏金的顏色。
芰荷來不及多想,赤腳踩在地板上,追問他:“我爹孃呢?”
松鼠精雙手叉腰,接連哼了好幾聲:“且睡著呢,作為懲罰,沒十天半個月鐵定起不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嘍。”
“……”
快它一步搶走桌上的松子,另有一堆如小山般的松子殼,看樣子它在她這裡呆了一段時間,“作為受害者,我有理由知道荒宅裡的一切,和……那個人。”
松鼠精聳聳肩,早已做好回答‘十萬個為什麼’的準備。心卻在腹誹:這看人下菜碟的本事,跟楚辭有得一拼。
數日前,他們決定前往廣州,就把荒宅裡的人交給他來看管。
昨日是新年,一時貪杯多喝了幾口,誰知立馬闖進來一個不速之客。
芰荷心頭一顫,料到不速之客的身份:“是我孃親?”
松鼠精點點頭,繼續回憶。
說也奇怪,一個凡界女人,挺著個大肚子面無表情闖了進來,目光居然是呆滯的,渾身還泛著冷冰冰的黑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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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打算好言相勸讓她離開,誰知才聽到他落地的響聲,一記蠻力腳風就踹過來,險些沒了尾巴。
難以想象,一個孕婦出腿的速度竟如此敏捷,帶著軍人殺伐果斷的狠戾。
幸而他反應靈敏,加之婦人孕中身形的桎梏,他快刀斬亂麻,躥到她的身後,一掌將她劈暈。
可一波才平一波又起,伏深領著家丁闖進來,不知怎的拐到後院,中了他用來迷幻敵人的霧障,眾人開始扭打撕扯。
說到這裡,松鼠精滿臉疑惑:“這座宅院荒廢已久,一向不受關注,怎麼同一晚上,你爹孃都要來一探究竟?”
而且陳品淳冷若冰霜的呆滯模樣,更像是被人控制。
芰荷回憶那天,與哥哥依依惜別,他堅持不讓她送他,待他走遠後,她轉身把被單、床罩、枕頭都一一拆卸下來清洗,好不容易鬆快一忽兒,竟發現木桌上放了一封信,寥寥數語:留心荒院,切勿靠近。
“我看看。”
松鼠精一把奪走那封信,字跡的確像極了伏白,可它卻搖搖頭,“字跡可以偽造。”
言下之意,它相信不是哥哥出賣了荒宅。換言之,有人在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甚至挖好陷阱給他們?
芰荷頓覺渾身冰涼,髣髴身邊蟄伏著無數雙眼睛,面無表情裁決她的生死:“那我哥他們現在豈不是很危險?”
“還有心情關心其他人?”
松鼠精翻了個白眼,從她手中搶回圓盤,松子在嘴裡磕得咔哧作響,“目前你才是最危險的那個。”
話既已說到這個份上,芰荷也不想拖泥帶水,乾脆一次性問個清楚:“阿松,那個被關在荒宅裡的人是不是……”
一想到他的名字,心有些隱隱作痛:“顧少君……”
曾經桀驁不馴的風流子弟,本以為會浪蕩一生,沒想到竟會如此落魄。
昨夜,伏深舉著槍要殺她,紫釵替她擋過。緊接著松鼠精及時趕來,把她救下就催她跑。廊道九曲十八彎,頭頂的月光淡若無痕,她慌了心神,一個勁兒的跑,直到……一不小心跌進一個房間,燭光明亮如白晝,蹲在牆角里的人,抬起猙獰可怖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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