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白,日光也不見了蹤影,唯剩下鐵鍁剷雪的哐當和管家的叮囑。
“你說什麼?”
松鼠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芰荷看向他,神色平靜:“帶我去見他。”
“不行!”
松鼠精毫不猶豫拒絕,當時為了對付伏深,騰不出手來,被她誤打誤撞闖了進去。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險。
芰荷正張口,外頭就傳來了秀秀的通報聲:“小姐,有個自稱指揮官的人帶了不少兵過來,說是要登門道歉。”
道歉?
她想起來了。
昨夜,管家遣人去警署,還沒道明身份就被趕了出來。說是來了重要客人,其他小案一概不予接手。今日鬧的又是哪一齣?
芰荷換了身落落大方的衣服,先去是看了爹孃,確認並無大礙,又拜託松鼠精想辦法解除控制他們神志的藥物,這才慢悠悠到前廳見客。
來人自稱是警署的指揮官,被怠慢了,倒也沒敢大發脾氣,三頭兩繞說到了昨夜的事情,拿腔又拿調,不過是亡羊補牢,還說:“我們現在就派人去荒院搜上一搜,看看這裡頭究竟有什麼東西,居然驚嚇到了老夫人。”
要真有心,早就安排人進荒院搜查,何必等到現在?如今只不過是過了下嘴皮子,也料定他們伏家不敢把他們怎麼樣。
又或許,荒宅名下的主人,比伏家更不好惹。一番權衡利弊,兩邊都不敢惹,那麼面子功夫就得做足。
芰荷不喜與官打交道,恰好也不希望他們發現荒宅的秘密,三言兩語便草草將他們打發。回到房間,瞅著松鼠精思忖片刻,問它:“為什麼不把顧少君送走?”
松鼠精裝傻,滿嘴脹鼓鼓的:“什麼?之前沒料到嘛。”
“之前沒料到,現在呢?你就不擔心剛才那些人直接闖進去嗎?”
松鼠精聳聳肩,含糊應對著:“不是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芰荷突然一笑,眼神卻銳利得像刀子。松鼠精嚇得打翻了手中的杯子,燙得嗷嗷叫:“疼疼死了”
芰荷神色淡漠看著他誇張的表演:“附近的下人都被我支開了。”
媽耶,這女娃娃怎麼像是突然開了掛,無需點撥就料到的聰明勁。
松鼠精斂起誇張的表情,板正臉色:“是不是誰跟你說了什麼?”
芰荷沒回答它,像鋪陳卷軸般緩緩把心中的想法攤開:“你之所以沒把他送走,並不是因為這裡安全,而是那裡有鎮獸符。”
“噓”
松鼠精做了個封嘴的手勢,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小心隔牆有耳。”
“如果敵人早就料到,你覺得我們現在住嘴有用嗎?”
“......”
好吧,它也認為剛才自己的表現有些......奇蠢如豬。
既然瞞不下去了,松鼠精也索性坦白:“不是那裡有,而是你有。”
順著它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腕,是兒時哥哥送的手鍊。如豆般大小的檀木小佛珠,微微泛光的珠子流淌著歲月的痕跡,珠子中央垂著一個牙齜目裂的小獸,當時哥哥說這是......
“檮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