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很有道理。”
這兩人就像唱雙簧般,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無縫。
楚辭掃了眼匣盒內的沉香,只說:“換佛手柑吧。”
他喜歡。
兩人愣了下,旋即無措應了聲,你推我我推你,在放置香木的架子上搜尋了半晌,也沒找到佛手柑在哪裡。
楚辭動了下手指,最右側倒數三個狀如鴛鴦的玻璃瓶裡,外殼上頭的英文字母翻譯過來,就是‘佛手柑’的意思。
鴛鴦瓶像是劃過一條無形的長線,終點在圓木桌的上頭。瓶子擰開,有幾粒小水珠迸濺在空中,悠然清香的氣息從空中飄飄蕩蕩,前調帶著一股甘甜,在鼻翼間流轉。
做完這一切,楚辭神色平靜看著他們:“我想要聽實話。”
醒來時,他的身邊沒有他,她觀察到蔣薜荔通紅的眼睛和江蘺頹唐的低落,那不是簡單的吵架就會造成的影響。
第六感告訴她,肯定還有別的什麼原因。
江蘺看到她醒來後,驚慌失措的言語,像是在刻意隱瞞什麼。而蔣薜荔,她這個妹妹呀,心裡一向藏不住事,就如當年她閉關後,每日都會在她的洞外徘徊,撿一些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話,東拉西扯,說到底,就是捨不得。
剛剛她故意背過身擦拭眼角的動作,她看得一清二楚。
為了驗證心中的想法,她便主動提出要看他。果不其然,兩人千方百計將她留在梨園。
天漸漸冷了,秋末冬初,四面灌來的風,都帶著刺骨的寒意。
楚辭走著走著,感覺雙腳突然被灌了千斤重的鉛,怎麼也邁不出最後一步。
緘默閣在第三進,而他卻把自己安排在第二進。
蔣薜荔說,他們是三個月前從陣法回來的。
回來的當天,他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斷了一條手臂,又把自己丟進一間剛收拾好的客房中,睡了一天一夜。燒得糊塗,卻還死死拽著江蘺的胳膊:“不要告訴她......就說我外出辦公,回、回不來......去給她燃香,她喜歡檀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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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話變成咕噥,聲線漸弱。
他受了重傷,可因為傷情特殊,無法送去醫院,只能暫時由江蘺代為處理,所幸他年輕,又經常鍛鍊,身強力壯的,外傷止住了,可還是昏迷不醒。
楚辭咬咬唇,推開門進去,裡屋沒開燈,外頭的光源只有她這一處。
因為是客房的緣故,又小,除了基本的桌、椅、床和一些擺設,再無其他。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選擇避開她住在這裡,只有她知道,梨園的房間裡,只有這一處,有一股流水劃過砂石的淺淡味道。
其他人都不知道,這股氣味寡淡到極易被忽略,可對五官靈敏的嫽澧族人來說,卻是他們棲息的極佳之地。
“不想讓我知道你的傷勢,卻又故意住在這裡,你這是什麼意思?想避開我,卻又戀戀不捨?”
撳開床頭的小燈,像陣法裡他陪著她那般,看著他沉睡的輪廓在暖黃光圈的籠罩下,清晰落入自己的眼球,“自作聰明的小伎倆,當真以為我識不破嗎?”
掀開他的被子,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
忍住落淚的衝動,將他的襯衫解開,胸前纏滿了繃帶,足以想象裡頭的傷口有多深:“回來之前,你是不是把我身上的傷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肯定是,不然她怎麼可能完好無損,而他卻重創連連?
視線往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受了這麼重的傷,又纏了這麼多的繃帶,怎麼還穿著褲子,束手束腳,萬一牽扯到傷口可怎麼得了?
手指剛搭到褲頭邊沿,尚未纏著繃帶大掌伸過來,攥住她的手往上:“就知道瞞不過你......”
聲音低、啞,沉重,像是被火炭燻過,沙啞的不像話。
“知道瞞不過我還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