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抬頭,淚水模糊了整張臉。
他幾不可聞嘆了口氣,揉揉她的發頂,居然開起了玩笑:“帝家的孩子,必須漂亮聰明,才能擔當重任。”
這前腳說著他欺瞞的‘罪行’,後腳怎麼變成了孩子?
避開他的手,自己揉著眼睛猛擦。
眼皮都揉紅了,還是他主動獻出自己的襯衫外套,才把滿臉的淚珠擦乾:“什麼孩子?”
他舉起她溼漉漉的右手,無名指上頭的鑽戒在燈光的暈染下,變得熠熠生輝:“戴上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結婚之後的必然程式就是生孩子,難不成你想反悔?”
“我沒有......可你怎麼突然想到要孩子了?”
“沒有突然,從認定你的那一刻,就開始想好了。”
“......”
真是沒有一點點心理準備。
楚辭深吸一口氣,把鼻腔上的委屈吞進肚子裡,甩開他的手:“等你什麼時候決定受傷不瞞著我,再來跟我商談婚嫁的事情。”
他突然呻吟一聲,手臂無力搭在腹部上,疼得眉毛都緊緊揪在一起。
“你就裝吧,”楚辭早已識破他的計謀,“你難受的時候,絕不會讓我知道。發現需要博取我同情的時候,才會故意裝出一副痛得難以忍受的表情。”
他的小姑娘太聰明也不是好事,連個閨房之樂的都沒辦法進行。
晚飯送來的時候,因不知帝居是否甦醒,托盤中只有一份。
江蘺壯著膽子敲門時,眼裡還有一些惴惴。
任何一個普通人看到方才那一幕時,都會心生懼怕。隔空取物,隔空開瓶......想想都有些滲得慌。
楚辭沒理他,自顧自撐起象牙箸,夾過一塊紅燒獅子頭慢慢咀嚼。
有一刻,她甚至想像個預言家那般拍拍他的肩膀,說:別怕,你也不是普通人。
後面一想,還是暫時不要嚇到他,得循序漸進。畢竟他是六界不可多得的訛獸,光那彪悍的速度,足以震懾九州。
桌上的手機響了下,距離楚辭只有一手之遙,是江蘺的簡訊。
她掃了眼,繼續默不作聲吃飯。
倒是帝居,點開掃了眼,料到發簡訊的人肯定沒走,百無聊賴找話題:“吃個飯而已,為什麼離我那麼遠?”
“......”
就三步的距離,您確定不是‘那麼近’嗎?
知她氣還沒消,朝她勾勾手指:“靠我近些,偷偷告訴你江蘺給我發了什麼。”
楚辭再次默然,剛塞入口中的蘑菇從左邊滑到右邊,慢條斯理的咬著,揭穿他:“人還在門外,不怕真把人氣走了,你的工作室面臨倒閉?”
他倒揹著手,瞳孔裡滿是笑意:“這世上有三句話不能信。”
她喝了口瓔珞粥,聽他的下文。
“第一,女人說要減肥。第二,老人說不想活了。第三,孩子說不想長大。”
“哦......”
“我再增加一條,江蘺說不幹了。”
門被猛地推開,江蘺甩掉身上的圍裙,雙手叉腰,怒目圓瞪:“帝筳簿我最後再說一次,我真的不幹了!”
這句話,聽得耳朵都長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