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何等的聰明,看穿她的心思後,毫不留情地戳破:“你不用試探了,我之所以跟你分手,一來的確是想保住幽靜的名聲,而來就是膩味你了。可你始終不相信,還在自欺欺人。”
他說得信誓旦旦,篤定到連自己的都信這番鬼話。
“庭院太遠,突然不想去了。”
她找著藉口,神色遊移。之前一直抱著僥倖,嘗試著證明自己還在他心裡留下一點位置。
只要還有一點點,她有信心翻倍。
可是......沒有,一點都沒有。
從伯庸城到西湖城,開車跨越了兩座山,途徑四條河,路上過客無數。五天下來,他就真像是個朋友,盡著朋友的義務,除了第一夜相擁而眠,接下來幾天都是點到為止的禮節。
只開一間房,因為不能離開他的視線。
她睡床上,他睡地板。
真的是互不打擾。
就像是船過水無痕,過了便是過了。
哭累了,人了乏困。
她扶著一旁的木橋欄杆,紅腫著眼睛下山。
路上下了雨,淅淅瀝瀝的,細瘦的身體穿梭在雨幕中,形單影隻,好似被塵世遺棄的一顆明珠。
燒菜退幾天,怎麼還會讓她淋雨?
鷙垢不由分說將她拽進一旁的遮雨棚裡,裡頭已經躲了不少人。男女老少,形形色色的人。
皆因這場雨,躲到了這裡。
美女與帥哥,在人堆中格外扎眼。
可他們的相處,陌生多些,熟悉少些。隔著半米的距離,女孩眼眶通紅,有經驗的人算是看出來,倆人估計是吵架了。
腿上多了份溫度,約莫三歲的孩子,奶聲奶氣仰頭喊她:“姐姐,吃蘋果。”
羌蕊蹲下身來,摸了摸他的短髮:“姐姐不餓,謝謝。”
水漸漸大了,鋪天蓋地般襲過來。烏雲凝團,黑壓壓的,髣髴要將整座山壓垮。
鷙垢抬起手腕,眼神在空中頓了下,什麼話都沒說,冒雨跑了出去。
羌蕊想叫,卻來不及。
她抱著小男孩回到媽媽身邊,他倒是不認生,和她玩起來。
男孩媽媽笑著問她:“你今天是不是沒吃什麼東西?”
羌蕊有些驚奇,問她是怎麼知道的?
“不是我知道,是他用行動表現出來的。”
他?
指的是鷙垢嗎?
“你們吵架了吧?沒事,看他緊張的模樣,很快就會和好的。”
羌蕊沒說話,跟小男孩玩手心手背。可餘光裡,全都是滂沱大雨的畫面,細心聽,水從屋簷落下,有沒有腳踩雨水的啪啪聲。
過了一會,雨幕下多了道異樣的響聲,像是更夫敲在石板上的竹棒,心也跟著一突一突。
他回來了,身體卻溼漉漉的。手中拎了一袋吃食,還有雨衣。
她翻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毛巾呢?”
大掌抹了把臉,將裡頭的麵包拿出來,手溼了,撕了幾次透明袋子都沒成功:“下了山換套衣服就行。”
他經常鍛鍊,不怕感冒。
“萬一感冒了呢?”
羌蕊拿過麵包,上頭有沾染他體溫的水珠,沒捨得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