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沉黯了幾分,一拳砸在鐵鋁器中,一聲比一聲重。
血混雜著骨粉,塗抹在湯容長的手臂、胸口和雙腿。
鷙垢囂張的氣焰被尤光源壓制得死死的,全身八條手臂,只剩下兩條,還是一傷一殘。
最後直接將它撞落在瓢潑大雨的水霧中。
“媽媽,有怪獸。”
三四歲的男孩指著窗外忽然說道。
眾人從二樓俯瞰,除了汙濁的泥水和灰濛濛的天空,哪有什麼怪獸。
男孩站在擁堵的避難者中,腰背挺得直直的:“我沒說謊!真的有怪獸!”
“小朋友,奧特曼看多了吧?”
幾個人笑他。
還有幾個人為了逗他,故意推開那扇推窗......狂風像凌冽的巴掌,撲打暴雨灑進來,髣髴掀起海水的浪花,澆得眾人滿口腥臭的泥水。
一眾掃倒,只有小男孩立得筆直,髣髴一棵直衝雲霄的松柏。
透過那雙澄澈的眼眸,回放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幕:汙濁的水中掀翻一大瓢水花,從攤開的蝦體中澆灌早已斷水斷電的樓房。
看這架勢,是要淹沒整個人民醫院的節奏。
一道白光將烏雲密佈的天穹劈斬,帝居藉著微弱的光線,看到湯容長驟然睜開的雙眼,大氣急喘,像極了詐屍。
“是你......救了我?”
真不想欠他的情,尤其是在早上那件事後。
今早七點,晨光初露,天空呈湛藍,飄過幾朵雲,無風也無雨。
他不知如何避過外頭守著的兩人,一身清逸走到他的床尾,雙手插兜:“我若不來,你打算跟我鬥到什麼時候?”
湯容長原本翻閱檔案袋的手頓了下,旋即像完璧歸趙般塞回袋子中,不言不語。
“不過是兒時長輩的幾句玩笑話,既沒有三書六禮的下聘,又尚缺四親八眷的見證,有什麼好執著的?”
一切就好像老友敘舊,可空氣中卻有說不出的劍拔弩張。
湯容長將檔案袋丟到床尾,冷著一張臉,還是什麼話都沒說。
帝居倒是領會了他的意思,慢條斯理拆檔案袋,輕薄的幾張紙落在手中,分量卻像重如泰山。
上頭密密麻麻記錄著近幾個月來往伯庸城的商賈、政界、平民,以及......異生靈。
這也的確是個好辦法,相比幾萬蝦兵蟹將的大海撈針,倒不如從這些往來的交際網中查起。
但凡有任何異樣,都會被重點關注。
“我的手段是有些卑劣。”
湯容長終於開口,話中帶著自貶,細聽卻有先抑後揚的算計,“可你當初把她從我身邊奪走的時候,又何曾給過我半分準備?我護她是看在兩家長輩的情分,而你對她的保護,是理所當然、責無旁貸。”
站累了,帝居所幸拖來一張凳子坐下,指腹在膝蓋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所以這起案子,他是把它當成了對自己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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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竟找不到一處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