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容長並沒有躺在病床上,四周也沒有,閉闔的窗戶外還在下著滂沱大雨。
有水珠滴落腳跟,頭頂霎時掠過一陣風,他往左側身,屈腿下身,避開上頭落下的掌風,撈過一旁的白色的布罩後甩,趁機撳住湯容長的肩臂往地上一甩。
湯容長也不是吃素的,巧妙使了個力度,旋身落地。以手推推車,撞向帝居。
臂力與實力的交鋒,兩人都勢均力敵。可時間長了,湯容長越發力不從心,尤其是他的攻擊強度越來越狠厲,好似上了發條,將他往死裡逼。
湯容長力覺不逮,吼了句:“還想看多久,不出來幫忙?”
帝居眼神一凜,身後抵上一把魚腸刀,笑聲傳來:“拿著我的臉到處招搖撞騙,玩得很開心?”
一間房,三個人,兩個頂著同一張面孔。
湯容長扯開病服上衣的紐扣,撐起身,對著兩人,臉上因病色而漲紅:“是你綁走了羌蕊?”
雙手舉起的假帝居雲淡風輕一笑,髣髴在跟他們閒聊:“是我,可她是心甘情願跟我走的。”
說完,又看向身後的帝居,眼底偏閃劍鋒:“你怎麼知道我會來?”
帝居收起魚腸刀,不答反問:“你是誰?伯庸大學的兇殺案是否跟你有關?”
“怎麼?打算與我耗體力?”假帝居一臉愜意,兀自坐在一旁的沙發,翹起二郎腿,“我要是一個小時不走,羌蕊必死無疑。”
湯容長揪起假帝居的領子,指著外頭如冰雹般的大雨:“這場雨,是不是你動的手腳?”
假帝居露出一個在看猴子表演的眼神,拍了拍他的手:“齊警官,你怕不是電視劇看多了吧?”
故意用言語惹怒他,卻又云淡風輕撇去幹系,髣髴闖醫院殺人的不是他,而是湯容長。
帝居走過來,卻並沒有拉開兩人的意思,順走桌上的一串葡萄,慢條斯理的吃。慵懶的姿態,儼然一副坐山觀虎鬥的架勢。
靜默半晌,忽然像撥開眼前迷霧般,料事如神開口:“兇殺案現場的監控早在前一天就無緣無故出現故障,而羌蕊的出現並非偶然。”
假帝居不答,湯容長眼底的紅絲卻在不斷腫脹。
“你帶走她,是想隱藏什麼?又或者說,是想幫兇手銷燬證據?”
“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套我的話。”假帝居顧左右而言他,把話題權又拿捏在自己的手上,“還剩四十九分二十秒,你們還有時間浪費。”
說完用蠻力掙開湯容長,做了個‘請繼續’的手勢。
帝居接住他,發現湯容長的體溫不斷在飆升,手背抻向額頭一探,是高燒的徵兆。
七樓接待的是特殊的病人,也相當於貴賓區,隔音極好。醫生和護士每隔半小時巡查一次,其後時間要是並沒沒有按鈴,是不會過來打擾的。
難怪這廝從剛才就一副悠哉愜意的模樣,有了雙重保險在手,他們就是他掌中的玩具,說東不敢往西,指南不敢向北。
羌蕊!湯容長!
兩條命攥在他的手裡。
“帝先生,你一個外人,本不該摻和進來。”假帝居也學著他,吃著盤中的櫻桃,“可既然你們夫妻二人已經伸了手,那就沒有辦法讓你們倖免於難了。”
帝居沒說話,將燒得糊里糊塗的湯容長扶上床,揭穿他:“故意拖了這麼長時間,其實你真正的目的並不在這兒。”
假帝居目光沉了下來,在他身後揚起手,爪鋒尖銳。
窗外的雨下了大半天,不僅沒有停下的徵兆,還越來越大,重重砸在玻璃窗上,不將玻璃砸碎就不會甘心。
兩人糾纏到最後,帝居故作被他擊中,仰倒在地,在他鉚足全力砸下來的剎那,魚腸刀轉了一百八十度,砍下他的半截手臂。
十指連心,斷骨還連著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