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漸明晰的想法在腦中勾勒,幻想的場景逐漸褪去了顏色,衍變成陰森森的山洞。
石壁溼漉漉的,在往下滴水,每落一聲,都像是在叩擊和芷的靈魂深處,次數多了,形同拷問。
她強迫自己摒棄一切干擾,跌跌撞撞向前摸索,心中只持著一件事:找到無名,把他帶回現實世界。
沙礫鑽進鞋底,磨砂著腳掌。貼牆壁挪動的手心被割破,鼻尖嗅到上頭冒出來的腥甜血絲。
失神中,溼牆竟在挪動,與她敬而遠之。驀然間,和芷憶起颶霧席捲的那一日,她被石頭絆倒,也滲出了血。緊接著,颶霧就來了,飛沙走石,山呼海嘯,震天動地。
“很奇怪吧,為什麼你的血能有如此大的作用?”
洞裡唯一的光源,就在石柱的丹墀上。安分了幾天的時未央,手持火把,幽黯的昏光照亮猙獰的面孔。
和芷正面迎擊:“他在哪裡?”
時未央笑,帶著咄咄逼人的陰鷙:“你死了,他自然就可以離開那個鬼地方。”
也就是說,她是困住他的心魔。
“好,你過來。”
和芷攥緊拳頭,冷風掃過她的面容,面無懼色。
時未央識破她的計劃,胸腔不斷震動,笑得直不起腰:“你當真以為我那麼好騙嗎?”
最後一個字音還沒落全,時未央就被和芷毫無徵兆灑過來的硃砂紅血滴濺得淒厲慘叫。
和芷擒住她的喉頭,動作快而疾,急厲逼問:“你們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對付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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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偏、偏不告訴你……”
時未央咧著嘴,眼瞳外翻,更像是一隻外表披著人皮的布偶,毫無作用。果不其然,她化作一縷陰冷的黑煙,徒留幾件輕飄飄的衣服落在和芷腳邊。
有人在咳嗽,還有促喘聲,迴盪在整個山洞。
前方是個大碧池,鳳頭做的金器傾水瀉落,水澤嫋嫋,霧氣騰騰。男人的脊背背對著她,衣衫溼漉。
和芷眼眶再次翻滾溼熱,撲過去撈起他,水聲嘩啦作響,又是掐人中又是做人工呼吸,所有會的急救都用上了,卻無法喚醒他。
“無名,你醒一醒,你答應過我,不會讓我孤單一人的。”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不可以言而無信。”
“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
不論是硬話還是軟語,都無法讓他恢復感知。
和芷託著無名的腦袋,一點點替他擦掉髮梢末端的水珠,指尖劃過鼻樑的紋理,往下觸碰他的人中,微翹,並不是那種飽滿的弧度,每次對她說話的時候,總是習慣性抿了抿,似笑非笑,卻格外撩人。
想起他們的第一個吻。
新年伊始,身後是嘣脆通響的煙火,透過窗扉映紅了兩人的面孔。
他低頭看著她,閃動著濃沉款款的深意。直到此時此刻,她才明白,那雙深邃瞳孔裡倒映著的人,是她,唯有她。
她哽咽著喉頭,想起那場一閃即逝的婚禮,還有被火紅囍燭磨砂得柔和的銳利眼鋒。想起夢裡的仙子喊他的名字,唇角蠕動:“原來你真的叫孟陬哦。”
是她太笨,沒有意會到他的深意。如今無數的情意以金戈鐵馬的架勢衝破她的心房,浪潮滾滾,將她頭頂徹底淹沒。
“發生了什麼事?我的孫媳婦怎麼了?”
蔣苗裔一口茶都沒來得及喝,火急火燎跑到帝居的房間,急得眼睛都紅了。
帷幔浮動中,映出帝居頎長的身軀,動作輕緩放下懷中的楚辭,沉著聲吩咐江蘺:“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打擾!”
江蘺有些頭疼,硬著臉皮走出裡間。蔣苗裔一見到他,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逮著他就一直問個不停。
“奶奶,您先彆著急。”
江蘺一邊安撫蔣苗裔,一邊在心裡將帝居罵了個遍。這傢伙都已經不是他的上司了,憑什麼還把爛攤子丟給他。自己也是賤兮兮的,邊吐槽還邊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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