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終憑借眼神確定了對方的身份。看誰都輕飄飄的,似乎沒什麼能動搖他的心,那種漂浮沒有根的神情,即使成了年,也從來沒有變過。
不會有哪兩個人連眼神都相似到這種程度。
為了驗證,陶栩從衣兜裡摸出手機,點進顧潮西的朋友圈。裡腩楓面果然有一條最新發布的影片,配字:「今晚有活,勿擾。工作前搖一搖。」
沒有註明地點,但從背景裝潢來看,和陶栩親眼正看見的不差分毫。
她終於篤定,昭告祝彰:“就是顧潮西。”
祝彰得到肯定答複,說話間就要站起來:“這小崽子,可算找到他了!我非要問清楚——”
人沒走出去,被陶栩拉著胳膊拽回去,按在卡座裡:“坐下,小點聲。你聽隔壁說什麼呢?”
隔壁卡座坐了三四個男人,看起來和顧覃差不多大,有兩個還西裝革履,一派成功人士的模樣。
一開始他們說話聲音小,環境又吵,沒引起祝彰和陶栩的注意。
但喝了一會,酒過三巡,漸漸上了頭,聲音就大起來,還指著舞池的方向,說:“看見那個沒,就露著腰的那個!就是個又當又立的!明明自己就是個拍那種照片的,每次約他還端著,不就是嫌給得少麼!”
“聽說sao得很,渾身上下都是釘,尤其是那個舌頭,聽人說給你咬一口,能把人爽死——你看你看,說句話就扭得和人貼上了,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幹起來了啊?”
舞池裡,顧潮西雙手舉過頭頂,雙眼微閉,顧自地搖晃著。身後有個中年男人,隨著他一邊律動,一邊將掌心虛貼在他的腰側,徐徐向上。
不知道顧潮西是沒有意識到,又或是意識到,卻根本不介意,總之他沒做出任何推拒的舉動。
“不是說約不上嗎,這又是誰說的啊?”
“給得夠了,天王老子都給你約過來,他chozy算什麼!都是說給人聽的而已,知不知道什麼是‘人設’啊?反差越大越好,多得是人喜歡。”
“誰知道他每次拍完照片提不提供額外服務呢,沒準早都讓人給——”
“草!”這些人說的話祝彰當然一句都不信,“這小子什麼體質啊,這種破事高中遇上一次就算了,沒完了是吧?現在的人大腦裡是不是都長蛆,時代進步了,講究男女平等,合著是黃謠不光往女孩兒身上造,男孩兒也開始無差別霍霍的這種平等是吧?”
但黃謠這種東西,有的時候可能本身就無關性別。一張臉長得漂亮是錯,無意中眼神對視也被視作勾引。
無妄之災。
那些汙言穢語還在繼續,越說越不入耳,祝彰哪聽得了這些,差點就拍案而起:“我他媽——”
陶栩拍拍他,和他換了個位置,隔著卡座拍拍另一邊,那四個人其中的一個轉過頭來看她。
“大哥,說話講證據,造謠是犯法的,知道不?”陶栩心平氣和。
“你一個女的,在這bb什麼?!”其中一個大吼。
祝彰聽見這話,心說女的怎麼了,差點拍案而起,又覺得哪不太對勁。環視一圈,果然,視線範圍裡,清一色全是男的。
這下他是明白過來,他和陶栩這是誤打誤撞進了gay吧了。
陶栩也不生氣,語氣依舊平和,手指在穿正裝的兩人之間點了點:“二位精英,‘君和律師事務所’,沒錯吧?”
被點到的兩人臉色一變:“你要幹什麼!”
“沒出櫃呢吧,大哥們?”陶栩淡淡地笑道,“那我要是把你們剛剛說的話整理個音訊往你們公司一發——”
“你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你們閉嘴就行。我們家...chozy,是好孩子,就算他挑剩下,也輪不著你們,知道不?”陶栩拍拍那人的西裝,“行,話就說這麼多,大哥們喝著啊,不打擾了。”
兩個人縮回卡座的另一邊,祝彰湊上來:“草,栩姐,你真他媽帥,迷死我了。你咋知道他們是律師的?”
陶栩視線重新回到舞池裡的顧潮西身上:“高調成那個樣兒,名片鑲著金,都從那包裡露出邊兒來了,我隨便瞄一眼看見的。”
“錄音呢?”
“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