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只看見顧潮西半裸著跪在地上,兩人湊得很近。不等他再多看一眼,顧覃就移動身體擋在顧潮西身前,甚至對他下了逐客令:“祝彰,你先出去待會。”
哥說什麼他做什麼,祝彰稀裡糊塗地出去,直到推拉門在身後咔嚓一聲落了鎖,他才覺出哪有點不對來。
他那一眼瞥見了要往顧潮西胳膊上纏的紗布。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受的傷,既然是上藥,難道不是多一個人多幫點忙?非要把他支出來做什麼?
推拉門再開啟,顧覃將他讓進屋裡,顧潮西已經換了睡衣,裹著被子躺進地鋪裡。
祝彰一怔,以為是自己忘記了什麼:“你...洗過澡了?”
顧潮西眼睛望上去,後知後覺。
顧覃替他開了口:“他胳膊上有傷,忘了這茬,先把藥給換了。”
說完又俯視望向顧潮西:“還洗麼?”
再上一次藥,就要再脫一次衣服。顧潮西說不好有哪裡不妥,但就是覺得有地方不合適。
於是只好放棄:“不了吧,明早起來洗。”
祝彰突然就想逗逗他:“那你今晚不洗澡,和你回家住有啥區別?”
顧潮西從地上直起身來,張了張口,又沒有什麼可以反駁的話——
確實是這麼回事。
本來就是因為家裡停水不能洗澡才住到了這裡,如今不洗澡了,那他留在這裡的意義是什麼?
他攥了攥鋪好的被子,突然有點捨不得:“那,那我要不還是...”
“甭折騰了,逗你玩呢。小區明兒也來不了水,大爺大媽們才發完一輪火。你這小孩怎麼這麼好玩啊,說什麼都信呢你。”祝彰看他聽了話就要起身那樣,止不住地你就算洗了澡也沒換洗的衣服穿啊,我哥的睡衣你能穿,內褲真不一定。”
說完還隔著一層被子沒什麼用地盯著某個位置打量一眼。
本意是想看顧潮西一臉窘迫的惡趣味,沒想到顧潮西只是沉默兩秒,又躺回去,從被裡只露出雙眼,問道:“那怎麼辦,明早我先回家拿一趟衣服?”
“大過年的,這倆哥呢,還不給孩子買條新內褲啊?”祝彰心安理得地使喚顧覃,“離商場就倆路口,明一大早我哥就把這事給你辦嘍。”
就算不同姓,說到底祝彰叫顧覃一聲哥,關繫好到這種地步,就算真使喚一次也無關緊要,當個玩笑揭也就揭過去了。
但他不行。
顧潮西立刻接話,說:“那我和你一起...”
“不用,把你的尺碼告訴我就行。”顧覃兜頭脫了身上的黑色衛衣,裡面還一層打底的黑色背心,說話間往衛生間走,“這幾天不是都得去醫院?多睡會再起吧。”
顧潮西瞬間被那兩條裸露在外的結實手臂吸去目光,企圖為昨日就暗中誕生的一些好奇心找一個答案。
顧覃的兩條手臂幹幹淨淨,什麼圖案都沒有,和祝彰的對比明顯。
“問你話呢,”祝彰打破短暫的沉默,腳尖輕輕拱拱顧潮西被底的小腿,“褲衩兒尺碼,甭不好意思,說就完了。”
“就...小你一碼就行。”顧潮西只覺得和祝彰交流是一件力氣活,實在應付不來,就隨口一說。
反正再怎麼說不過一塊布而已,不合適他甚至可以偷偷跑回家自己換掉,不是什麼大事。
誰承想祝彰卻不依不捨:“聽你這意思,怎麼跟你知道我哥尺碼一樣呢?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