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彰已經跑到落地窗邊,驚呼一聲:“我草,這麼大的雪!”
顧潮西順著他的聲音望過去,煙花在夜空中炸開,照亮漫天紛揚的鵝毛大雪,和一片純白的大地。
他留下一句“晚安”,開啟門,又輕輕關上,一步一步緩慢邁上回家的臺階。走一個,他數一個,一共十四階。
他開啟自家大門,在一片清冷寂靜的黑暗裡,給早已經睡下的母親發了一條語音訊息:“新年快樂,媽。今年一定會好起來的。”
今年一定會好起來的。
螢幕暗下去,他靠著門緩緩坐在地上,頰邊有一些濕。
洗漱過後他穿著睡衣躺在床上,窗外,有人在大雪裡一掛接一掛地放鞭炮。他睡不著,又起身,靠在床頭點了支煙。
很多時候他無法確認自己點煙是為了什麼,不一定是為了抽,他也沒有癮,更多隻是為了消去指間需要有點什麼的空虛,或者是不知什麼時間一時興起,方便他將那處燒紅的煙頭按上自己的面板。
而這晚,他在黑暗房間裡,望著那一點火光出了神。直到煙燃盡了,他沒有吸過一口,也難得沒有將自己當做滅煙器。
一點微弱的光裡,嫋嫋煙霧升起來,他想到的是剛剛有人對他講過的“新年快樂”,一聲高昂,一聲低沉。
他切換了登入的微信賬號,有人發來新訊息。
他點開,兩張圖片,一張正中擺著一個木盒,盒子裡躺著一支紅黑色的皮鞭。
另一張是自拍,有人背對落地鏡,拍下十分纖瘦的後背。線條很柔美,上面布滿了殷紅的、新鮮的鞭痕。
圖片之後,是一條文字資訊:<101nove.hozy,最近有點不開心,很久沒有玩過了,新入手的裝備,要不要一起試一下?」
顧潮西將指間的香煙在床頭櫃的玻璃缸裡按滅,面無表情打字回複:「和你強調最後一遍,我有潔癖。如果你控制不住要找其他人,我們就斷了。」
另一邊的資訊秒回過來,語氣有些不滿:「我們又不是情人,更不會上床,你是不是太嚴格了點?」
顧潮西沒再回複,劃出了對話方塊,點開自己的朋友圈。
背景是他自己的照片,也是光裸的後背,肩膀的線條飽滿,有微微隆起的肌肉群,介於力量感和漂亮之間,與剛剛接收的那張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型別。
白皙的膚色做底,規律排布著幾道鮮紅的鞭痕,痕跡上覆蓋著滴蠟,像開在他背上的玫瑰,鮮紅的枝莖,鮮紅的花。
對方的鞭子玩得並不算好,但滴蠟的溫度總是可以控制得很完美,和用煙頭燙穿面板的灼熱是全然不同的快感,讓人痛出幾分充實和滿足。
顧潮西偶爾很依賴這樣的感覺。
他對這樣的關系十分滿意。至少在桐城市找不出第二個比對方更會玩蠟燭的人。
如果這樣的關系之中真的介入了第三個人,顧潮西會毫不猶豫斷掉,但難免會覺得有點可惜。
再向下翻,三三兩兩都是他以往發布的私密照片,不同的位置,不同的傷,卻一樣漂亮。
這個微信賬號裡只有一個聯系人。他可以隨意發布任何不能夠在網路上公開的東西。
對方是圈內人,彼此互相尊重,不會有人揭短告密,也無需擔心事情敗露。
這是他不可以告訴別人的秘密,是需要被保護起來的象牙塔。
似是等過他好久,對面終於失去了耐心,傳來一條新資訊,是妥協的語氣:「好啦,我知道了,不找就是了。那我們什麼時候見面?」
顧潮西想了想,回複:「年後吧。我媽情況不是很好,陪陪她。」
對方答應得爽快:「好呀。那等你開學,我來接你。」
【作者有話說】
我們小西的秘密...
西:你可以抽我,也可以燙我,但別想上我。當然,我也不會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