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賀硯舟夾了塊魚:“你北島的酒店,生意不錯吧?”
賀硯舟笑道:“我爸都不過問,您又感興趣了?”
“翅膀硬了。”她含笑輕斥,又道:“這次回北島帶上檸檸,聽說那邊不光空氣好,海水也清澈。”說完轉向孫檸,笑著:“檸檸你就當休假了,放鬆放鬆。”
孫檸抬眼偷瞄了下賀硯舟:“嬸嬸我……”
王亞婕立即轉回另一邊:“硯舟,聽見沒?”
賀硯舟眉心動了下,已不勝其煩,只道:“這邊事雜,回去日期不定。”
一頓飯吃得堵心,賀夕前腳進門,他後腳就找藉口離開了。
路上想起朱序,他離開北島已有半個月,卻未見她主動打來一通電話。暗想自己的牽腸掛肚多麼可笑,無奈之餘,仍是撥通她的號碼。
沒多久,她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帶著幾分輕快:“賀總。”
一瞬,賀硯舟胸口的某處軟塌下去。這稱呼被她叫習慣了,完全不似下屬對上司,則是有種別樣的親暱。
他問:“在做什麼?”
“剛從店裡回來,準備洗澡呢。”
賀硯舟看了眼時間:“怎麼這麼晚?”
朱序點開外放,換下汗濕的衣褲,順便開空調:“趙斯喬那邊有場婚禮,需要一面將近三米高的花牆做背景,剛去碰了下,把風格確定下來。”她又將手機拿回耳邊,聲音明顯清晰很多:“還要謝謝賀總,幫我搭的人脈。”
賀硯舟笑:“光口頭謝?”
那邊裝傻:“到時候錢分你一半。”
賀硯舟又笑:“錢我可不缺。”
朱序蜷在沙發上,耳邊他的笑聲低沉悅耳,彷彿人已跨越千裡,就在她旁邊。她抿了下嘴,怕他再說些不正經的話,打岔道:“笑那麼多,你今天心情很好嗎?”
賀硯舟看著窗外:“這會兒倒是不錯。”
朱序又問:“現在還在外面?”
“準備回去了。”賀硯舟想起來:“我辦公室那花快謝了吧。”
“玫瑰的花期也就一週多,應該早就枯萎了。”
“幫我換換去。”
朱序一頓:“你那裡沒人打掃嗎?而且我怎麼方便進出你的辦公室。”
“那花我沒讓人動。”他換手拿電話,另一手垂下來放鬆地搭在腿上:“你去就行,秘書認得你。”
片刻:“好。”朱序應下來,垂眸蹭著腳腕上不知何時沾的泥土,故意逗他:“你那兒沒有特別貴重的東西吧,小心我捲款潛逃。”
果然,賀硯舟又笑了笑。
他聲音壓低幾分,威脅意味明顯:“你敢。”
朱序心跳忽地漏掉一拍,這語氣在某一時刻出現過她耳邊,咬牙切齒的,想將她弄碎一般。
她沒接話,抬手撩開沙發旁邊的窗簾,窗外月光像蒙了層細紗般朦朧虛幻。
“時間不早,去洗澡睡覺吧。”安靜的氣氛有些難耐,賀硯舟先結束掉。
朱序卻沒立即結束通話,短暫沉默,問道:“你……那邊的事順利嗎?”
“想我早回?”
朱序沒口是心非答“不是”,只含混地“唔”了聲。
這些天,她動過聯系他的念頭,又剋制著,害怕親手砌築在周圍的城牆,反而被自己一點點挖開。
她內心矛盾複雜,尚未發覺,與他之間不再是段簡單直接的關系,像被小貓抓亂的線團,越來越難理。
又一時只顧著掩耳盜鈴,寬慰自己即使是逢場作戲,不也得討討對方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