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硯舟睇過去一個眼神,警告意味明顯:“他是東西?想借就借。”卻到底寵著這個妹妹,抬腕看看時間:“一個小時,你快去快回,我不住家裡。”
賀夕“咻”的從沙發跳起,遙遙一個飛吻:“遵命。”
她笑逐顏開,蹦蹦跳跳如快樂的小鳥。
賀硯舟不禁彎唇,繼續朝樓上走。
手上是一個包裝精美的圓紙筒,他敲門進去,見父親帶著老花鏡坐在桌子前,手裡拿著放大鏡,正研究一通名人手劄。
他出聲:“爸。”
賀誠抬眼,從花鏡上方看過來,再看向他手中的東西,眼睛都明亮了幾分。
賀硯舟回手關門,將東西遞過去。
賀誠問:“多少錢拍到的?”
“80。”
“不貴。”他小心翼翼去拆包裝,心愛之物多少都不嫌貴。
是清代鹽商□□寫給親友的一通訊劄,用透明薄膜覆著,明顯看到裡面紙張陳舊泛黃。邊角雖有輕微破損,上面字跡卻遒勁大氣。
賀誠愛不釋手。
年紀小時,賀硯舟不懂那些泛黃腐舊的信紙有什麼可珍藏的,近些年才明白,賀誠是愛紙張背後的故事和歷史。
賀硯舟坐在對面的椅子上耐心等了會兒,直至賀誠大致欣賞完,再用本冊仔細收好,才聽他問:“檸檸在外面,你見到了?”
賀硯舟:“嗯。”
“你什麼想法?”
賀硯舟說:“沒想法。”
賀誠輕嘆了聲:“我和你孫伯伯交情不淺,以前兩家來往也頻繁。你同檸檸在一起過,本來是件親上加親的好事,誰想你又鬧分手。”他抿口茶,執起茶壺斟了另一杯,等賀硯舟過來取走才接著道:“現在不一樣了,前段時間碰見老孫,他沒點笑模樣。”
賀硯舟低頭喝著茶,“處朋友未必都有好結果,順心意了在一起,淡了就分開,挺正常的。”
“可畢竟是熟人。”
賀硯舟頓了下:“我的錯。”這是他唯一後悔過的事情。
賀孫兩家多年交好,他和孫檸從小就認識。雙方家長一早就認可了這一對,以為彼此知根知底、家世相當又男才女貌,所以明裡暗裡的積極撮合。
那年賀硯舟22歲,還沒真正交過女朋友,對男女間情感的認識也很淺薄。孫檸人長得漂亮,性格活潑,他半推半就地與她相處瞭解了些日子,覺得還挺喜歡她的,便確立戀愛關系。
這段關系維持半年多,他漸漸發現,對她的感覺遲遲無法再深入,才逐漸明白過來,兩人之間也就那麼回事。
賀誠比較通情達理:“瞧著你媽心氣兒還挺高。”
賀硯舟一時沒應聲,擱下茶杯:“您這茶淡了。”
“上了年紀,太濃的消受不起。”
“我那兒有盒獅峰龍井,改天給您捎過來。”他看著父親:“進來有一會兒了,也沒見您問問公司的事。”
“不問。”賀誠道:“公司在你手上,我還有什麼不放心。”
賀硯舟笑了笑,“當您這是誇獎了。”
雖然父親嘴上說著不過問,但他還是將公司近期的一些舉措向他念叨一遍,又聽取了幾點建議,兩人才先後走出書房。
母親王亞婕做了兩道拿手菜,其餘都是阿姨完成的。
孫檸幫著摘菜洗菜,前前後後也沒閑著。
飯桌上,王亞婕極力撮合,同孫檸一唱一和。只是賀硯舟專心吃飯,神情淡淡,一時看不出什麼心思。
王亞婕心中有火,兩人分開以後,不是沒給他安排過相親,都不稱他心意,不知到底想找什麼樣的神仙。如今檸檸對他仍有意,只想著兩人門當戶對,如果能夠促成好事,也算是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