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終是忍下心,閉眼道:“你若還當我是你的生母,就該為我考慮下,而不是甩手就走。”
“知微,你終是讓我失望了一次又一次。”她的手勁一用力,藥碗中的熱湯撒出來不少,濺在他們的手上。
眸光落在虎口上的水漬,阮知微嘆了嘆氣,輕聲道:“好,我喝。”
就如同昔日,他有心想要讓她知道,自己的一身傷病因何而起,卻在得知她心知肚明後,還是任由阮縛心對他的所作所為。
再多的母子之情,都會逐日消退。
“只希望,你不會後悔。”眸光直勾勾地望著杜雲裳,他一飲而盡。
看著藥碗再無餘湯,杜雲裳終於鬆了一口氣,當她抬眸對上阮知微時,心口沉了沉。
這會兒,她想說什麼,都於事無補。
“大夫人,如此可好?”拎起手中的藥碗,阮知微將藥碗伸向她,輕笑道:“還是說,你想要我再來一碗?”
無論再來幾碗,都是無用的。
他答應過的事,定會做到的。
“大夫人……”眸底的光芒瞬熄,阮知微垂眸望著沒有接過藥碗,反而開啟門想要出去的杜雲裳,他喚住了她。
聽到他喚她,杜雲裳停下腳步,想要回頭,卻想起現今,他們已無回轉的餘地。
當斷則斷,不受其亂。
她的手擱在門扉上,冷下心,沉聲道:“你既要走,不如再護我一回。”
門扉被開啟的剎那,屋外的餘光落在他伸出的手上。
“哈哈。”阮知微垂下手臂,頹然的彎下腰,努力的勾起嘴角,卻只能說著一句,“荒唐。”
在她心中,他到死不過是個棋子,一個任由她擺布的棋子。
他手中的藥碗突然跌落在地,發出一聲脆響。
“此一面,將是我們母子最後一面。”他記得自己曾伏在她的膝上,喚她一聲娘親的幼時。
阮知微一言不發地看著她,看她自食惡果。
等杜雲裳一踏出門檻。
幾個健碩的僕役壓著綁住手腳的白昭昭,一看到她出來,就立馬抬著人進去後,就關上了門。
“走吧。”她沒有回頭再看一眼,那上了鎖的房門。
她窮極一生,只是為了能夠得到夫君的青睞。
只是她的深情,得不到任何回報。
更無人體諒過她操持整個府邸的辛苦。
隨著洛姨娘的離開,更多的人以為是她善妒,容不下人,苛待了洛姨娘。
然而無人明白,她得不到夫君心意的苦楚。
如若她沒有子嗣,那麼這個府邸,哪裡還有她的立錐之地?
隨著門扉被開啟的瞬間,白昭昭被推了進來。
當看到那碎了一地的瓷片,還有裡頭垂首不語的阮知微,她還有不明白的。
“她怎麼能對你如此?”她半跪在地,簡直不敢置信,有生母對自己的親兒如此的殘忍。
聽著耳邊門房落鎖的聲音,阮知微抬起頭來,努力地想說一聲自己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