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雁不說話了,他沉默良久,罵了一句髒話,“他奶奶的,這都什麼事啊!”
無情終於開口了,“關中大俠、西北雙秀、山西七義一起至此,想必是為了霍天青吧。”
言語中竟對他們的來意瞭如指掌。
“江湖上果然沒什麼能瞞過大爺。”
窮秀才模樣的人唸了幾句酸詩,平靜道:“他畢竟是天禽門的繼承人。”
若江湖之人聽聞此話,必大驚失色。
天禽門祖師爺為昔年武林奇人天禽老人,被尊為武林北鬥的商山二老便是天禽老人的徒弟,今日所來眾人無不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皆是天禽門的徒子徒孫,霍天青是何等身份,竟能越過這些人繼承天禽門?
然而在場之人卻面色平靜,彷彿他們只是在談今晚吃什麼,而不是說出了什麼江湖秘辛。
“你們不能帶走他。”無情面色平靜。
但無人沒聽出他語氣的堅定。
“大爺覺得可以攔下我們?”戴著圓帽的老人抖了抖煙袋。
無情不置可否,只冷冷道:“國有國法。”
天禽門的人都沉默了,身體緊繃欲要出手,捕快們也眼神凝重起來,拿起武器戒備,周遭氛圍一觸即發。
良久,秀才突然罵了句髒話,很難想象他這樣的人也會罵髒話,他似下定了什麼決心,大喊了一句,“老子就是這樣是非不分的人!”語罷腳尖輕點,竟一個跟頭翻到了無情不遠處的另一個馬車跟前。
在場的人都知道,那個馬車裡睡著一個姑娘。
唰——
銀白的刀劍反射著月光,竟晃得人眼睛疼。
拿著焊煙袋的老人眼睛裡隱隱含著淚光,道:“是我們,我們就是這樣黑白不分的人!”
無情眉頭微微蹙起。
金九齡喝道:“堂堂西北雙秀,竟要挾持一個弱女子,傳出去豈不笑掉別人大牙!”
“豈止笑掉別人大牙,天禽門的臉簡直丟盡了!”老人恢複了平靜,又吸了一口煙,“所以從今往後,西北雙秀便不是天禽門的人了。”
秀才沉默。
“樊大先生!簡二先生!”乞丐大驚失色。
二人不語,顯然下定了決心。
沒人能改變自斬後路的人都念頭,即使那個人是無情。
奇怪的是,無情此時竟嘆了口氣。
“閣下不打算說些什麼嗎?”他看向蒙著黑布的囚車。
幾聲沉悶的咳嗽聲從裡面傳了出來,半晌,一個沙啞的男聲響起,“竹牌早當著你們的面扔了,霍天青已不是天禽門的掌門,你們都散了吧。”
山西雁眼眶發紅,“你總要告訴我們為什麼?”
黑布裡又響起劇烈的咳嗽聲,帶動著黑布微微起伏,許久方平息下來,似平複好氣息,半晌霍天青再次開口道:“與你們無關。”
眾人追問,許是覺得煩了,男人徹底沉默了,不管怎麼詢問也不出聲。
乞丐幾乎要沖到囚車上掀開那該死的黑布抓住對方的領子使勁搖晃,被山西雁制止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平複了下情緒,許久,緩緩道:“國有國法,今夜是我們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