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被問到什麼之前要約定糧價不得低於150文一鬥,張刺史回答的倒也十分真誠。
“那當然是吸引更多的糧商運糧來海州啊!”
他說的一臉情真意切。
“知道你們手裡沒糧,可本官以為朝中也不是真缺糧,只是沒人運來海州而已。”
“左右掛多少錢你們也是沒有糧賣,那不如大家聯合起來定個高價做個扣),哄騙)鼓勵外來的客商到海州賣糧。糧運過來了又不能再運回去,與其都損耗在路途中,不如就地賣掉賺點是點啊!”
要說搞政治的人就是心黑呢,其實張說要是跟之前一樣打太極說官話,許馬兩家人還不至於這麼憋屈。
結果他可倒好,踩人臉還要用力碾幾下,幹脆直接告訴你我就是在算計你們,當場就把馬家的掌家人給氣哭了。
可哭能怎樣,橋東酒坊不肯再收高價糧。糧商們觀望了幾天,終於有人熬不住,開始降價賣糧。
還能怎麼辦呢?他們只是想來賺一波,運都運來了還能囤著不成?
大糧商能挺住不降價,但他們不行,他們只是小糧商,現在降價往外賣糧,算上損耗還能有點賺頭。
有人開頭就有人跟隨,一個兩個三個,降價的越來越多,城裡的糧價天天都在重新整理低。
恐慌的情緒開始在糧商中間蔓延,當然最恐慌的還是許家和馬家,因為他們兩家都囤積了大量的糧食,後期收糧的成本已經達到了一個驚人的價格。
“阿耶,咱們降價嗎?”
許寶豐急匆匆地跑進正院,臉上是遮掩不住地焦急。
“今日秫米的牌價已經到57文一鬥了,兒回來的時候還有喊52文的,現在若是以50文一鬥放糧,還能……”
他話還沒說完,身上就狠狠捱了親爹的一柺杖。
別看許老爺子年事已高,但他打人的力氣可一點沒減少,這一柺杖掄得格外兇狠。
但打兒子和打姬妾畢竟不能一樣,是以許寶豐雖然捱了一下,但也只是疼得呲牙咧嘴,還一臉憋屈。
“阿耶?”
“賣什麼賣!?現在的價也賣得?!”
許老爺子氣得心直突突。
“現在全城都盯著咱們家呢!你信不信你前腳喊出50文的價,後腳人家就能跟你還25文?!而且咱們家囤了多少你心裡沒數嗎!?這麼多的糧食要是一起放出去,第二天全城的糧價就得放回十幾文,你算算咱家的家底還能剩多少?!”
“可是,要是不放……”
“急什麼,越是這時候就越要挺住!”
許老爺子用力地敲著柺杖。
“馬家不是還沒動嗎?!大頭都在咱們兩家,那些外面來的遊商根本不足為懼,只要馬家不能挺住……”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糧號的大管事跌跌撞撞地跑過來,臉色鐵青,腳上的鞋子都跑掉了一隻。
許家父子倆的心中頓生不祥的預感。
“老爺!大爺!”
管事的聲音中還帶了哭腔。
“大事不好了,馬家已經開始開倉放糧,掛牌22文一鬥,都是上好的麥子!”
什麼?!掛牌22文!
許老爺子兩眼一翻,癱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