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星深吸口氣，胸口像是沉重壓著什麼東西，十分難受。
“就算這個家裡沒有他，也會有別人。”
“那至少一直都是他，我討厭他很合理吧，大哥現在不也對他沒有好臉色嗎？”
“你……”
淩星想說什麼，看著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一時間卻語塞了。
淩易城瞧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笑了：“行了小弟，不就是被抽了兩鞭子嗎？他又沒死，你在這替他委屈什麼呢？一個apha用不著你擔心，過兩天就好透了。”
淩星只覺得他陌生：“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怎樣？”淩易城有些不耐煩了，“你該不會真的被他給迷惑了吧？他說是我們的管家，實際上就是一條狗，你理他做什麼？”
淩星的眼眶逐漸紅了，可卻不想在他的面前表現出來，只能扭頭擦幹淨眼淚，冷著聲音開口。
“你忘了以前你生病發燒，都是詹翊伯照顧你嗎？還有我們小時候挨罰的時候，詹翊伯也會一直跟著我們熬夜照看我們，如果換做別人的話肯定就不管我們了，而且……”
“所以就是這些小恩小惠，就把你給收買了？”
這次淩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淩易城給打斷了。
apha的臉上盡是嘲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似乎覺得他是什麼驚天大傻瓜。
“你是不是忘了？那些懲罰是他定的，如果他不告訴父親的話我們根本就不用挨罰，況且他作為僕人照顧我們不是應該的嗎？你怎麼會覺得這些事情值得我記住。”
淩星囁嚅一下，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要說，可最後卻還是抿著嘴唇將其壓了回去。
他知道，淩易城已經說不通了。
就像是……當初的他一樣。
臉色煞白，他回想起從前對詹翊伯說的那些話，心裡隱藏著的那些怨恨和憤懣，忽然就很不好受。
在車停下，淩易城要先一步下車時，他還是說了最後一句。
“可是他是為了我們好。”
“……”淩易城彷彿聽見了什麼笑話，“他要是為我們好，就不該對我們這麼嚴厲。”
淩星下了車，落地的瞬間莫名覺得腿軟。
到了宿舍，宋吉延似乎看他的臉色不好，追著問他發生了什麼，可是淩星關於家裡的事情，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是覺得頭很暈，只要一想到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心情就變得很差勁。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不在這吵你。”
宋吉延貼心給他整理了床鋪，等他躺好就離開了宿舍。
屋子裡很安靜，可是淩星卻放空了很久才沉沉睡過去。
夢裡的畫面很模糊，似乎所有的人身後都拖著黑影，叫他看不真切，只能迷濛著眼判斷身份。
“作業怎麼又沒完成？”清瘦的少年站在他桌前，皺著眉頭很無奈，“如果淩先生發現，肯定又要生氣了。”
他聽出是詹翊伯的聲音，下意識就湊過去撒嬌：“可是我就不喜歡寫作業嘛，為什麼哥哥不可以幫我寫？”
從前他寫不完，都是詹翊伯帶著他寫的，雖然說是講題，但實際上他也只是將詹翊伯最後計算出來的答案直接寫上去而已，根本沒有動腦子。
可是這次詹翊伯的態度卻變得很冷漠，說：“以後不可以這樣了，你根本就沒有學會。”
“為什麼我非要學會？反正你們都會，我只要問你們就可以了。”淩星聽見自己很委屈的嘟囔聲，“而且淩易城他也不會。”
詹翊伯嘆口氣，很嚴肅地將文具塞進了他手裡。
“以後你們都要自己會，否則以後一個人出去了，連最基本的字都不認識，怎麼生存？”
彼時的淩星還太小，沒辦法理解他話語裡的含義，一聽他這麼兇就要生氣。
“我不寫！反正我又不跑出去，這裡是我家，我為什麼要走？”
他趴在桌子上又哭又鬧，想要詹翊伯像以前一樣妥協，安慰他哄他，然後再幫他做完全部的事情。
可是這次詹翊伯好像鐵了心，站在邊上硬是沒有一點動靜，在他要起身回床上趴著繼續鬧的時候，還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領，將他給按回了書桌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