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斌念趙母份上,悶聲離開。趙母則回頭看了趙建民一眼,心疼得不得了。
“你先回去,臉上傷口處理一下,我給那姑娘吃點東西。”趙母說完,轉身匆匆跟上羅斌,不讓兒子看到自己眼角的淚花。
病房裡,小熙接過飯盒,趙母不讓:“我來喂,我親自喂。”說完,一口一口仔細小心地餵給錢馨宜,“姑娘啊,我們先把身子養好,任何事情都等養好了再說,到時,事情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錢馨宜從小就沒有母親,原來有母親的感覺竟這樣好,在子女最脆弱的時候,能無微不至地關心ta們,在子女身處困境的時候,也能挺身而出。
女子本弱,為母乃大。
這位偉大的母親,錢馨宜多年前本應叫成媽,或許,多年後也能叫聲媽,但現在是永無可能了。而且她本身孱弱的身子裡也藏著母愛,現在亦無可能釋放了,她想著想著,不禁潸然淚下。
趙母拿起紙巾給她擦淚,可眼淚似乎跟紙巾較上了勁,越擦越多,羅斌見狀,怕錢馨宜再次情緒失控,說:“這裡由我照顧,你們都出去。”
錢馨宜卻制止道:“讓她們留下,你昨晚車上沒睡,先去補一覺吧。”羅斌依言坐下,卻並未真敢躺下睡著。
“我等會兒再去買只老母雞,燉好了再給你送來。”
趙母說完,拉小熙到外面:“你守了一夜,我去叫麗麗過來替替你,小熙,真的,出這麼大事,多虧有你。”
不管怎麼樣,叫原配夫人,過來照顧小三,這理放哪都說不過去,小熙知道只有自己最合適,馬上說:“阿姨,不必了,麗麗姐還要帶小孩,昨晚我跟建民哥兩人換著休息,不累。”
“可建民他……”趙母欲言又止,她心裡嘀咕,建民不能來,萬一來一次挨一次,這可怎麼辦?
其實,小熙在樓上看到了樓下一幕,她當時手裡捏著顆小石子,心想羅斌若下手過重,就彈出去,趙建民受點皮外傷可以,但重傷卻萬萬不行,幸好,剛開打趙母便及時趕到,息事寧人。
小熙知道趙母心中顧慮,給出另一個可行方案:“現在她弟弟過來了,我想建民哥也不必常來,我一人就行。”
“那你太辛苦了,我去找個護工,換你。”
小熙一把逮住趙母:“護工畢竟是外人,都不比我強,我在那姐姐身邊守著,她們要有個什麼心思想法,我好給你們傳達傳達,護工會一五一十地講嗎?”
趙母覺得有些道理,只好謝過小熙,護工一事就此作罷。
邱麗麗早上起來,家裡不敢呆,醫院又不好去,只能跑球館發呆,正呆得出神,趙建民進來,臉上帶著羅斌給的傷。
邱麗麗怔忡望著他,還沒反應過來,趙建民一把將她摟住,先是低聲抽泣,而後控制不住,竟號啕大哭了起來,也不知哭了多久,終於開口說話:“我們……”他頓了頓,把邱麗麗再往懷裡緊了緊,才咬著嘴唇說,“離婚吧!”
離婚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依舊來得太突然,愣得邱麗麗忘了表態,趙建民當她默然,但有些事情,他必須說明一下。
“她頭上有個很深的疤,頸上有道很長的疤,是她前夫留下的,但相對於身上的傷痕累累,她的心更加百孔千瘡。她母親生她時難產而死,她父親有愧於她,含恨自殺,她是以死相逼才得以離婚重獲自由的。我想,她之所以不怕死,是因為找不到生的希望。
”我曾經想在你和她之間尋求平衡,這種平衡不是你想像的‘家中紅旗不倒,家外彩旗飄飄’,你至始至終都佔據著首要的位置,愛的位置,家的位置,而她,只是我一次失誤後必須承擔的責任而已,跟愛情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