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婉有些恍惚,心疼自己麼?她似乎都不知道心疼這兩個字該怎麼寫,在她的世界裡好像沒有出現過這兩個字。
十七年來,除了母親,第一次有問她,為什麼不知道心疼自己呢?正如母親生前對她說,婉兒,你該學會心疼自己的。
房門突然被開啟,在外偷聽監視的下人一個不小心就被門撞到鼻尖,吃痛叫了出來,陳嘉賜與他對視了一眼,沒做過多停留,只吩咐道添兩個火爐,燒了香薰。
沈書婉這幾日最長的休息時長就是剛才被撞暈昏睡的時間,方才忽地身子往下一滑,陳嘉賜慌張接住她,望著她臉上不自然的潮紅,抬手在額頭一試,瞬間眉宇冷然,“發燒了?我該早點發現的!你等我!”
說罷將沈書婉抱起放置床上後,匆匆開門便感到似乎撞到了某個東西。他心中冷笑,房寬在自己身邊安插的眼線他最初就有了提防,所以這段時間才一直做戲,好讓對方抓不到自己的把柄。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沈書婉還生著病,當務之急是沈書婉!
“不知道在街上撞到的竟然是你,為了替你守身如玉所以才不想靠近其他女子,不過這次多虧了房寬替我在你走之前拖住了你,”陳嘉賜悉心地一邊替她壓了壓被子,將熱毛巾蓋在她額頭上,一邊說道:“否則照你這身體狀況暈在了哪個地方我都不知道,到時候我又去哪裡後悔呢,哎。”
他輕嘆了一口氣,起身端起熬好了的藥,細心地吹了吹,確認不會燙嘴後才將湯匙送到沈書婉毫無血色的嘴邊,“你不該來的。”
沈書婉此刻覺得除了頭疼嗓子有點不舒服外其餘倒還好。眼簾微斂,如注了一汪春水的眼眸此刻充滿了複雜的神色,“如果今日是我遇到了這樣的情況,你會來找我麼?”
“會。”毫不猶豫地,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不顧一切?”
“不顧一切。”
“我也是。”
既然你可以能為了我不顧一切,那我為什麼不可以為你卸下所有擔憂和顧慮?
“殿下,”她雙手撐在身前,身子緩緩靠近他,慢慢地湊到他的耳邊,一手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放在嘴邊輕聲喊道,又接著說:“書婉不過涼薄之人,不知道如何愛人,也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死心塌地地愛上一個人,可是如果是為了殿下,我願意試試。”
為了陳嘉賜,她願意去學該如何愛人,願意相信這世上有超越一切存在的事物——愛情,她想了想,她甚至願意為了不拖累陳嘉賜,放棄讓沈以臣去死的念頭。
這一切都是在靠近陳嘉賜之前她從來都不會考慮的事情。
為了他,試試又何妨?
手裡的湯匙一抖,有藥不穩撒了出來,陳嘉賜盯著手裡的湯藥,重新舀起一勺褐色的帶著苦味的藥,湊到嘴邊吹了吹,聲音低沉,“雖說你是女子,可偏偏在我這,就算是女人,可這說出去的話就沒辦法反悔了。”
沈書婉低頭小抿了一口,很苦,幾乎是屏住呼吸硬嚥下腹的,苦得她眼角要泛起眼淚來,“沈書婉從不不後悔。”
話音剛落,屋內“啪”地一聲杯子破碎的聲音,清脆響亮,屋外的隨從聽到動靜後趕緊推門而入,見到那場景後耀黑的臉上瞬間都看得出他此刻的滿臉通紅,隨即訕訕地退了出去並替他們關好了門。
哪有什麼爭執,哪來什麼衝突!一男一女獨處一室,乾柴烈火,又許久不見,既為夫婦,還能發生什麼!?
屋內,雙目迷亂,氣息交錯。
聽到自己安插的眼線來報後,房寬陷入了沉思,他們真是夫妻?難道自己之前的猜測真的錯了?
“繼續盯著,有什麼狀況隨時彙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