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蹊還在自我陶醉時,恰巧範少禹此時冷不防地說了一句,他舉著酒壺的手一抖,濃郁的桃花釀一灑,瞬間打溼了衣襟,綻開成一朵暗色的花。
李言蹊眨著眼睛,繼續一副吊兒郎當的紈絝模樣,“嗯?是嗎?送給你的,沒想到她會喜歡。”
“李言蹊,我從來不吃桂花酥。”
範少禹頭一回認真地喚他的全名,從前都是喚他李兄,或者他的字。全名喊起來,氣氛陡然變得嚴肅,讓人更加無法反駁。
李言蹊身體又是一僵,面色上有點不自然。
他索性站起了身,拍拍衣角,捋清微皺的衣服,雙手抱住後腦後,朝他挑了一下眉:“是嗎?那下次不送了。不知者無罪,不怪我吧。夜都深了,那我先回了。”
範少禹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沉默了半晌後便朝書房另一邊方向走去。
此刻已是丑時,屋裡還亮著光,昏黃的燭光打在床上照出一圈圈柔和的光暈。
“怎麼還沒睡?”他輕推開門,柔聲朝裡屋問道。
段清允見他進來了,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兒,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尖:“你這次過去萬一時間待得久,你又不愛打理自己,到了換季時候肯定不願給自己多添幾件衣物,要是感冒了可麻煩。我正好前段時間跟雅兒去街上買了不少布料,可以給你多做兩件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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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少禹聞言,微微皺眉,夜裡不比白天明亮,他看向段清允輕微紅腫的指尖,不僅對眼睛有不小傷害,手上也避免不了受傷。
語氣裡略帶一絲自己還未意識到的責備:“衣物這種事情自有下人會安排,何時需要你這個做夫人的事事都經手了,再說少了衣服就讓下人去買好了,何苦如此大費周章。”
“話是這麼說,不過你這次去也不知道要多久回來,此事不僅關乎江南沿岸百姓,跟范家今後在這城裡的位置也息息相關,我想著你就安心做你的事,其他事我來替你分擔。”
範少禹默然幾許,眉頭緊蹙,段清允見此略感疑惑:“怎麼了?好像不開心的樣子,有什麼心事麼?”
“沒什麼,”他寫在臉上的心事頓時一掃而淨,依舊帶著春風般溫柔的微笑對段清允說:“謝謝你。”
“這有什麼需要謝的,既然成了親,我是你的夫人,是你的妻子,自然應該做好分內的事,時候也很晚了,早些休息吧,明日可是趕早?”
範少禹點了點頭,段清允便轉身出去吩咐丫鬟將洗漱的水端了進來。
就寢以後,範少禹遲遲不能入睡,臉上的溫和早已褪去。
他緩緩睜開眼,望著背對著他側臥在床上的那個小小的背影。
眼裡流出幾分複雜之意。
他張張嘴,又擔心段清允睡著了,吵醒她似乎不太妥。
內心經過良久的衡量牽扯,最終還是決定閉上嘴,將就在嘴邊的話默默嚥了下去,身子往背對著段清允那個方向一側。
這間小小的屋子裡,兩個相互背靠的人,各懷各的心思,一夜無夢。
今夜連昆蟲鳥獸的鳴叫聲都沒有,安靜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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