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似也意識到自己被發現,扭頭便走。南山心想事情要糟,正要飛身去追,卻被莫離等人冷笑攔住。
如此一耽擱,南山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道身影閃入樹林深處,直至消失不見。似是察覺到南山內心強壓的怒火,拜伏在地的靈芙兒忽轉身望了過來。
莫離依舊在冷笑,言辭犀利中帶著一貫醋妒與憤怒“聽說皇甫公子愛慕那位柳神醫,怎麼如今卻見異思遷,逼芙兒去做那樣的事?虧芙兒還稱讚你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竟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柳神醫”這三字將南山胸中怒火一下子點燃——
見異思遷?豬狗不如?
若非你們苦苦相逼,靈芙兒又怎會因我受傷?若非芙兒受傷了,之後又怎會出現落水及山洞那些事,我又怎會在不得已之下做出那些冒犯舉動?
可恥可恨可笑!
我一直都在救人,卻是你們這些罪魁禍首一直在害人!
一個施暴者如今卻在言之鑿鑿地向受害者興師問罪,你們這種賊喊捉賊的齷齪行為,才是真正的豬狗不如!
面對南山兇相畢露的怒目而視,莫離等人不但不閃避他懾人的眼神,反而步步緊逼。
蓬萊閣內與莫離相好的弟子,此時紛紛簇擁在其身後,壯其聲勢,不過這並沒有壓制住南山風雨不動、巋然如山的氣場。
似有奪目電光從兩人眼中射出,又在空中某處交會、碰撞,火星瞬間引爆現場的死寂氣氛。
眼看雙方都箭在弦上,靈芙兒眼中露出一絲擔憂。可沒等靈芙兒向師父投去求助的眼神,“蓬萊子”就已乾咳兩聲,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雙方中間。
只見他輕描淡寫地揮了揮衣袖,霎時就將一場激鬥彈壓,雙方退回原來位置。
“蓬萊子”狠狠瞪了莫離一眼,後者立刻恢復平靜,躬身向“蓬萊子”深施一禮。雖依舊淡定從容,可眼神中流露出那絲格格不入的情緒,卻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
“蓬萊子”繼又轉頭看向南山,驀地一道金光朝他射去。南山想閃避時,全身已無法動彈,結果被那束光射了個正著。
沒有想象中錐心刺骨的劇痛,相反,被擊中處竟還有一絲暖洋洋的感覺。更神奇的是,這種舒適隨後迅速蔓延,最終讓他整個身心都完全沉浸到酥酥麻麻的海洋裡,且伴隨著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這是什麼術法?
南山下意識用疑惑的目光望向靈芙兒,卻恰好看到她長長鬆了口氣,心中的疑惑不由更甚。
靈芙兒很快覺察到了他的目光,一笑以示安慰,可不知為何,除了苦澀外,南山從這目光中竟還感受到了一絲擔憂。
南山搖頭不再多想,轉身快步朝著密林深處追去。這次沒人攔路,但“蓬萊子”的聲音卻恰到好處地響起,讓南山停下腳步。
“南山小子,我們一直都想殺你,”“蓬萊子”頓了頓後,慢條斯理地繼續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為什麼必須死?”
“我為什麼必須死?”這個出人意料的問題,令南山瞠目結舌了許久許久。
為什麼“蓬萊子”的問題不是“我的弟子為什麼要殺你?”,而是“我為什麼必須死?”
無數的猜測與假設自腦中飛速掠過,又被他迅速否定,最終所有的線索與矛頭,都齊齊指向某個令他驚駭莫名的真相。
南山不由苦笑,終於止步轉身,放棄了立刻去追柳回春的想法。他怔怔望著此刻依舊一臉和煦笑容的“蓬萊子”,忽覺得他這笑容有些讓人發瘮。
“蓬萊子”並沒有立刻答話,而是轉身向前走。他伸手看似隨意地虛空一劈,前方立刻出現一道白色裂縫。隨後,他輕描淡寫地撕開裂縫,大跨步走了進去。
南山會意,忙緊隨其後。
第三個進入的是靈芙兒,裂縫在她身後悄然閉合,恢復如初。
至於蓬萊閣等人,似早已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面上並無絲毫好奇神態,有的只是惋惜。莫離面上的則是幸災樂禍。
當南山終於適應眼前刺眼的白光時,他驚訝發現三人正處在一個白茫茫的空間裡。周遭空無一物,只有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白。
見南山一臉疑惑的表情,靈芙兒小聲解釋道:“這裡是師父自行構建的小空間,可以遮蔽任何強大的感知。在這裡說話做事才是真正的真正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南山皺了皺眉頭,隱約覺得“蓬萊子”領他來這裡,似乎有什麼極重要的事要告訴他。
從靈芙兒此刻表情,及“蓬萊子”放心讓她跟來等情況推斷,“蓬萊子”要說的那件事,靈芙兒似乎早已知道了。
而且,南山更進一步猜測,這件事很有可能與靈芙兒一直以來竭力想向他隱瞞的那些事有關。
“我為什麼必須死?”南山的心猛地一突,腦中忽再次浮現那個詭異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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