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桌上沒有往日堆積如山的文書,只餘筆墨紙硯,三兩奏章,略顯冷清,隨意擱置的淺藍封面皮的江湖畫本,更是格格不入。
不過,一切在銀光進門後,有了變化,多了些物什。
一盆栽,一食盒。
“彎彎姑娘說,食盒裡裝的果脯很好吃,主子隨身帶些,餓了也方便充飢,讓您多注意身體。還有這個…彎彎姑娘說它叫乘霧……”
“她人呢?”
“出府去了,說是太久沒走動。要去私塾看看葉義,回一趟藥居刷馬,晚點還約了二公子、丘小公子聚聚。”
倒是個好的開始。
顧清宴笑了笑,又生出了疑惑,她的轉變未免太突然了些……他遲疑了一下,問道,“昨天我離開後,她…如何。”
銀光覷了他一眼,“彎彎姑娘好像挺失望的,回了志武院沒再出來。不過傍晚時分…隱約聽到院裡傳出過吹曲的聲音,有一陣兒。”
“吹曲?”
顧清宴眉峰微蹙,忽而問道,“溫閒可回來了?”
“紀公子昨日就回京了,得知虎賁將軍的幼妹堵在他家門口,直接去了春華樓躲清淨。”
春華樓?
只怕是金蟬脫殼,躲進志武院了。
顧清宴揉著額角,也分不清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今日起,暫停巡查府衙,那些官員也不必再過府述職了。”
“喏。”
銀光領命退下。
經過這段時日的折騰,相信那些個不安分的官員晝間發奮夜裡難眠的日子,怕是要過上數月才能緩過來了。
這彎彎姑娘,算不算是間接為帝都百姓,做了件好事?
灰羽想歸這麼想,但自家主子疼愛彎彎姑娘,眾人早看在眼裡。主子如此急著推離彎彎姑娘……
“你還有事?”
灰羽回過神,見顧清宴就差在臉上寫著‘本官想靜靜’幾個大字,極有眼色道,“屬下告退。”
退出書房,灰羽卻是神色凝重起來,多了抹深思,以及憂慮。
主子如此急著推離彎彎姑娘,豈非是證實了他之前的猜測。
能牽扯到消失近百年的巫族,主子的病,哪裡是寒疾那般簡單?
或許情況,比他所猜測的更嚴重。
嚴重到縱使主子手握權勢謀略過人,也一籌莫展,甚至因此,不敢心有所愛。
灰羽看了眼閉合的房門,心事重重地離開。
房內案桌上,食盒大敞,旁邊放著裝著果脯的三色琉璃盤,還有一個拆開的藥包。
顧清宴盯著那株乘霧失了會兒神。
他年幼曾聽一老者提及過,乘霧生於人跡罕至的深山絕壁,周遭毒物為巢,很少能有完整的一株。所以世人只知乘霧其葉,善解百毒,而不知其枝至陽,克陰寒,其根至陰,能制邪毒。
彎彎這個傻丫頭,送些附子、白朮之類的草藥也就算了,想送乘霧枝,居然整株都搬了來。
可她越是如此,他就知,他做的還不夠多。
顧清宴拿起那淺藍色的江湖畫本,緩緩翻看,想到有人曾因此捧腹大笑,不自覺跟著翹了翹唇,“嬉笑怒罵,自在隨心。你的生活,本就該一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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