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的趙匡胤,立國之後並沒急著約束藩鎮武人,而是延續了五代時期,藩鎮遍地都是的情形。
因為危險,趙匡胤北伐北漢,還沒等他到,就遭到了邪魔的伏擊,好不容易逃出性命,南歸金陵,安排了趙普、曹彬輔佐趙德芳之後就撒手人寰。
皇帝尚且不能保證安全,沒有數量龐大的軍隊,這個國家很快就會不復存在。
當然,趙匡胤還是做了不少事的,包括提拔文官,讓他們掌握朝堂上的話語權,使皇帝不被武將架空,還有壓低節度使的地位。
節度使是貴官,一方諸侯,能自闢僚屬、募集軍隊,但是趙匡胤這一手,讓手底下有點人馬的武將都變成節度使,替他鎮守各方,光是兩浙一路,就有五個——現在是四個了。
這雖然讓藩鎮更加氾濫,但是增強了力量,讓各地的妖魔鬼怪少了相當一部分,更重要的是,避免了威望高的武將像他那樣黃袍加身。
符彥卿在巴蜀,石守信在三秦,高懷德在中原,王審琦在江淮,幾乎執掌一省之地,每個人手下都有十萬以上的軍隊,但是他們都是節度使,官位與底牌淺薄的可憐的婺州節度一樣。
既然大家都是節度使,我憑什麼聽你的?趙匡胤深知武人的尿性,在內地安插了數十個軍頭,把最大的軍頭撒出去鎮守邊境,讓他們互相攻訐——異論相攪。
這種制度有好有壞,這麼多的藩鎮,導致民生凋敝,只有十萬禁軍的皇室也要擔心四處起火的時候,手中的力量鎮壓不住藩鎮。
所以,無論是當前的皇帝趙德芳,還是想當皇帝的趙光義,都想變革。不同的是,趙德芳要提拔文臣,把藩鎮收歸禁軍,讓文武平衡。
而拉攏到三個邊境帥臣的二大王,則是要讓武人之間出現鮮明的階級性,讓最大的幾個軍閥互相制衡——這是他給藩鎮們的承諾,至於當了皇帝之後還會不會這麼幹,誰都沒譜。
軍事上承襲了五代制度,這些兵當然也和他們五代時期的前輩一樣:喜好串聯兵變,貪好財貨,不尊軍紀,戰陣上雖然兇悍,也不過是為了豐厚的戰利品、軍餉和賞賜。
所以,當婺州知州王用之、婺州通判呂端和“後楚宗室”馬德音坐在點將臺上時,底下校場上的九千兵馬一片譁然。
“肅靜!”馬德音用法術放大了嗓門,使校場的人都能聽見,出於某種集體性,全場的人都閉上了嘴,就像忽然看見班主任的學生。
“各指揮使,上來聽令。”
“你是何人,節度相公呢?”
節度使,可以尊稱一聲“使相”,不過一個兵不滿萬,被婺州兩個文官設計除掉的軍頭,被人稱為相公,還是有些滑稽。
馬德音回頭看了一眼,老饕會意,一箭射出,釘死了這個出頭的指揮使。
這是個步軍指揮使,他一死,便有一片軍卒騷動了起來,一個個抽刀在手,但是步軍最厲害的武器——弓和弩卻沒在他們身邊,這是校閱的規矩。
“你們的節度相公已經死了,連同他的親衛隊,還有闔家老小,誰想下去陪他,儘管站出來。”
還是馬德音在說話,但他身邊兩個婺州城裡數一數二的文官卻在給他的話添上佐證。
王用之回頭示意,兩個小吏站了出來,一個提著婺州節度的頭,一個捧著婺州節度調兵的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