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歡這才回想起來,離開圍場時沈雲琛還對張鈞說了兩句話,一時無語:“我記得他不是前些日子還想娶寧成月麼……怎麼突然又想娶顧時彩?”
不過從之前的情況來看,這件事八成又黃了。
沈雲琛輕笑一聲:“張鈞趕著成親,京城裡年紀、家世相合的貴女幾乎都看過一圈了,病急亂投醫罷了。”
顧時歡蹙眉,這張鈞也就比沈雲琛大幾歲,雖說這年紀也早該成家立業了,不過世人對男子的寬容總是多過女子,便是年歲大了還不成親,閒言碎語也不至太多,像顧時明、顧時昀如今都還未娶正妻呢,不過收了幾個妾室、通房放在屋裡,也沒幾個人說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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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看上去也不像是個不能承受壓力的軟骨頭。
便是真的不喜歡安兒,也不必急著成親啊。
“他為何急著成親呀?”她只好問沈雲琛。
對她而言,成親絕對是件大事,若非當初顧一岱想將她當棋子嫁出去,她也不會匆匆忙忙嫁給沈雲琛。
沈雲琛卻只是掐了掐她肚腹的軟肉:“大約是看到我們琴瑟和鳴歲月靜好——羨慕了吧。”
顧時歡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沈雲琛又在逗他,毫不留情地用手肘往後擊去:“少不要臉!”
翌日,沈雲琛上朝之前,又偶遇了張鈞。
張鈞苦笑地搖搖頭,自哂道:“我的眼光當真是差,慚愧至極。”
他想成親了,京城裡門當戶對的貴女一一挑過來,先是看中了寧成月,兩家都快談好了,才發覺她的畫像美化了不少,品性品德亦更非大家閨秀,後又看上了顧時彩,還未與顧家議親,便又發覺顧時彩也不是賢妻之選,反而是個惡毒入骨的愚蠢女子。
張鈞一臉愧色,由顧時彩又想起昨日圍場的情景,情不自禁脫口而出:“你分明可以……”
分明可以控制住烈火的。
烈火是沈雲琛的多年坐騎,便是受傷後驟然狂怒,沈雲琛也一定有辦法使它立刻冷靜下來。
沈雲琛臉色平靜無波,而後才笑了笑:“你我皆知,是意外。”
張鈞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不錯,烈馬受傷發狂,誰也控制不住。”
沈雲琛點點頭,轉而卻問道:“寧安那丫頭……昨天哭了沒有?”
張鈞臉色一變,隨即又掩蓋過去,輕咳一聲:“雲兄說笑了,三公主有何可哭?”
沈寧安的確沒有哭,只是那倔強的神色比哭還難看。
沈雲琛看了他一眼,沒有多待,旋即轉身離去,只在離去之前說了一句:“你可想好了。”
張鈞臉色一白,像被人擊了一拳,半天站在原地,緩不過來的樣子。
上朝的時候,顧一岱的神色很難看,那看向沈雲琛的眼睛裡隱忍著怒火與不快。
沈雲琛視若無睹。
顧一岱心裡憤怒,卻也無可奈何,顧時彩的這點兒還沒資格搬上朝堂,便是私下找皇上理論,也是顧時彩有錯在先!
他怎麼生了這麼一個惡毒又愚蠢的女兒!
她居然一點不顧及姐妹之情,想加害於顧時歡,偏偏又愚不可及,竟想出刺傷烈馬使之失控的法子,結果失控的烈馬踢傷了她,連說理都沒處說去!
可是,他沉沉地嘆息,想起顧時彩的慘狀和大夫的診斷,他作為父親,還是有些許不忍心,這不忍心不可避免地使他遷怒於他人,若是顧時歡在此,他恐怕要向她甩上一巴掌!
顧時彩的鼻子被烈馬的蹄子踢斷了,門牙也幾乎都踢掉了,便是以後養將好了,鼻子也只能勉強讓她可以通氣,不可能再恢復原狀,門牙也不可能再次生長了,從此她便成了個面容扭曲的醜女了……
莫說嫁出去了,恐怕別人見她一面都嫌!
他這個女兒算是徹底毀了……
叫他如何不氣!
沈雲琛將顧一岱的臉色盡收眼底,卻只是嘴角勾笑,面色平靜至極。
下朝之後,他沒有立刻回府,而是先去了一趟沈寧安的芍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