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帶了春風和煦的笑,與朝堂的冷笑截然不同。
徑直入了院子,果然見顧時歡灰頭土臉地在與沈寧安學習燒製瓷器。他微靠在門框邊,卻沒有出聲打擾她們,柔和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個穿了淺紅色襦裙的女子身上。
過了好一會兒,顧時歡才猛地一瞥,看到了門口的身影。
她嗷嗚一聲捂著臉:“你怎麼來了?”
沈雲琛走過來,含笑地撥下她的手:“躲什麼?”
顧時歡耳朵都紅了:“我現在很難看吧?”她臉上肯定滿是灰漬,淺紅色的裙子也都髒兮兮的了,每次學完,她都得在沈寧安這裡沐浴更衣之後才敢走出門。
沒想到自己這髒亂的模樣叫沈雲琛瞧去了。
沈雲琛含笑不語。
沈寧安終於忍不住在一旁咳了一聲:“六哥,你們是將我忘了麼?”
沈雲琛走過來,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沈寧安此刻目光澄澈,臉上帶笑的模樣與平時也無異,可是昨天肯定哭過吧,便是不在張鈞面前哭,也一個人偷偷躲在被子裡哭過了。這孩子從小就愛哭。
沈寧安最受不了沈雲琛憐愛的目光,一看就知道他在因昨天的事心疼她,連忙噘了噘嘴,轉移了話頭:“六哥是來接嫂嫂回家麼?”
“嗯。”沈雲琛點點頭,“回去正好是吃午膳的時辰,一起過來?”
沈寧安笑眯眯道:“聽說六哥把上次中秋宴的廚子要回去了,我可喜歡他做的菜了,當然求之不得啦!”
回去的路上,沈寧安免不得好奇地問起顧時彩的傷勢,畢竟昨天聽得她叫聲倒是挺淒厲的,然而她雙眼被張鈞緊緊矇住,一點都沒看著。不過她今日問過了自家嫂嫂,知曉了前因後果,是以顧時彩變成怎麼樣她都不會同情,不過自作自受罪有應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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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琛淡淡道:“你能不能收起你的好奇心?”
“不能!”沈寧安特理直氣壯,“我從小就這樣,六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顧時歡斂起神色、豎起耳朵,她免不了也有些在意顧時彩的傷勢。
不過沈雲琛一早便叮囑她了,不許她往顧府去。她也知道自己一出現,肯定會成為眾矢之的,因此也沒去平白找罪受,只不過偷偷叫人去找了顧時心,讓顧時心給她探聽一下。現在顧時心的人還沒給她報信,她心裡仍舊有些不安。
沈雲琛卻什麼也沒說,反而走近了摟住她的腰:“給皇祖母的壽禮可準備好了?”
他這麼一說,顧時歡便又緊張起來了,太后的壽辰便在五日之後,她現在已經停了騎射的學習,專心致志地燒製給太后的瓷瓶,可是每次自己都不能滿意,到時候可怎麼呈給太后?
她的心思便被這件事繞了進去,一直到了府裡也沒再提起顧時彩的事。
倒是午膳過後,沈寧安前腳剛走,顧時心便派遣貼身丫鬟冬霧過來報信了。
這事兒遲早要給她知道,沈雲琛也沒攔著,便由著冬霧稟告了情況。
冬霧道:“大夫說……二小姐的臉怕是不能好了。凌姨娘哭天搶地的,從昨晚鬧到現在,吵得老爺心煩氣躁,被老爺攆去柴房睡了。”
顧時歡怔了怔,隨後低低地“哦”了一聲,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她那臉……吃雪肌丸有用麼?”
說不清這樣的懲罰對顧時彩來說是過輕還是過重了,但是顧時歡自己損毀過容貌,因此免不得產生同病相憐的情緒。
這雪肌丸確實是有效果的,她才吃了一個月,傷疤已經消了一大半,再服用一個月,容貌肯定能恢復如初。如果顧時彩也吃了……
沈雲琛驀地俯身,與顧時歡四目相對:“還記得昨天我跟你說什麼了嗎?超過了那個度,便該自己受著。”
他伸出手,摸了摸顧時歡受損的左臉,大抵只有老天爺知道,他看著顧時歡的臉漸漸好起來時,心裡有多麼歡喜。
就好像親眼見著,他們之間的裂痕便緩慢地修復。
他一直在等著裂痕徹底修復的那一天。
而且,他的小姑娘,就該完美無瑕的,不能受一點委屈。
“你知道我為了雪肌丸,在北漠經歷了什麼嗎?”他放低了聲音,似乎蘊含著極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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