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琛收了碗, 什麼也沒說, 將碗交給了玉盤, 禮節性地留兩位姑娘用午膳。
姜如嫿看寧成月含著笑, 似乎立馬就要答應的模樣, 忙道:“我、我有些不舒服……我想現在就回去……下次、下次一定再來看你。”她看了一眼顧時歡, 又瞧著寧成月:“咱們一塊兒走吧?下次再一起來。”
寧成月一愣:“怎麼好端端地, 突然就不舒服?”
顧時歡也急道:“怎麼不舒服了?我叫大夫來看看!”
姜如嫿搖搖頭,附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顧時歡安下心來,便不再留人了:“原來是這個原因, 那你回去好好歇著,別受凍了,多喝熱水。”
“嗯。”姜如嫿笑著點點頭, 站了起來, 對仍舊坐著的寧成月道,“成月, 咱們走吧。”
因兩人是一塊兒來的, 姜如嫿要走了, 寧成月也不好多待, 只好也站了起來。
顧時歡腿腳不便, 連床都下不來, 只好支使沈雲琛替她送送兩個好姐妹。
沈雲琛倒也沒說什麼,親自將兩人送到了府外。一路上,寧成月話最多, 總是問東問西的, 沈雲琛作為府邸的主人,自然是有問必答。有時候,她也會問到顧時歡,這時候沈雲琛的臉色就會莫名柔和起來,眼神也透著亮光。而寧成月卻像不曾發覺似的,仍舊繼續問其他問題。
姜如嫿偷眼打量這這一切,抿著嘴不發一言,心裡的不安投射在臉上,臉色便越發不好看了。
上馬車的時候,寧成月悄悄地回頭,姜如嫿已經坐在車內,連忙循著她的目光也望了過去,只看到沈雲琛轉身回府的背影。她略安了心,可是目光放到寧成月的身上,又開始擔憂起來。
總覺得成月對沈雲琛的態度有些奇怪,不知要不要同歡歡說一說。回去的路上,姜如嫿一如既往地沉默,腦子裡卻亂成一鍋粥。
這邊顧時歡百無聊賴地在床上待了一會兒,終究讓人將貴妃榻搬了出去,在院子裡沐曬陽光賞花弄草。
午膳的時候,沈雲琛便命人將飯菜擺到院子裡,和顧時歡在院子裡吃的,飛花落紛紛揚揚地飄下來,落在兩人頭上肩上,倒是別有一番情致。
吃完不久,顧時歡就有些乏了,於是沈雲琛又抱著她進屋睡覺。他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直到顧時歡睡著了才去書房。
沒睡多久,顧時歡便覺得外面好似有一番吵嚷,不過她睡得沉,一時醒不來,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昨晚她睡得不太好,因此特意囑咐秋霜讓她睡到自己醒。沒想到一覺竟睡了一個時辰,起來的時候腦子都有些懵。她打著呵欠叫秋霜進來,此時又聽到有一陣吵鬧聲傳來,聽聲音好似在內院門口那處。
秋霜拿著水盆進來,顧時歡問:“外面是怎麼了?”
秋霜忙道:“小姐你可醒了!你睡覺的時候,常少爺、安少爺,還有湯家二位少爺都來看你啦。不過你正睡著覺,因此叫殿下擋回去了。剛剛常少爺又來了,非要見你,殿下問他有什麼事也不說,因此殿下臉一冷,就讓齊安他們在那裡攔著他,自己去書房了。要不是看在小姐你的面子上,我看殿下都要把常少爺打一頓扔出去了!”
顧時歡的瞌睡登時清醒了,心裡暗罵沈雲琛這混蛋,居然不叫醒她,還把她的表哥們趕回去了,一邊連聲道:“扶我起來,讓人把常表哥請進來,就在廳裡奉茶,說我馬上就到。你來給我梳洗一下,我馬上去見他。”
秋霜是個機靈的,知道顧時歡這腳還走不得,萬一又扭了就麻煩了,於是一邊差一個小丫頭去常樂河那邊,一邊讓玉盤去書房跟沈雲琛稟報小姐的情況,這才回來給顧時歡梳洗。
不多時,沈雲琛就跨門而入,顧時歡已經打理妥當,可惜秋霜就是不讓她下床,這時見了沈雲琛,便哼了一聲,撇過臉去。
沈雲琛失笑,走過來一把抱起她往外走:“你自己叮囑過不讓別人來擾你清夢,這會兒又怪起我來了?”
顧時歡哼哼道:“你做事怎麼不分輕重緩急呀?表哥們來看我,那是好心,怎麼能就把人家擋回去呢。況且常表哥非要見我,肯定是有急事呢,你也不叫醒我。”
沈雲琛只道:“你昨晚本來就睡不好。”
顧時歡奇了:“哎你怎麼知道我昨晚沒睡好?”
沈雲琛:“……”他能不知道麼,昨晚莫名其妙地又踢被子,被子都要掀上天去了。
“到了。”沈雲琛略過她先前的話,大步一踏就到了廳內,將她放在榻上。
常樂河見了顧時歡跟見了救星似的,不過礙於沈雲琛在此也沒有多說,而且心裡也擔心顧時歡的傷,因此先問她腳傷怎麼樣了。
“一點事兒也沒有,養幾日就好了。”顧時歡不在意地擺擺手,見常樂河面有難色,便對沈雲琛說,“你不是還有很多公事沒處理嗎?快去忙吧。”
趕人的意思顯而易見,不過留在屋子裡的是“常表哥”,他倒是挺放心,因此點點頭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