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他總是將幾縷長髮慵懶地披散在肩頭,因此先前她都沒有注意過那道傷口。
今次她仔細一瞧,那傷口見長見深,是他肩頭延伸開去,幾乎蜿蜒過他後背上的半副蝴蝶骨。
由於毒素髮散的緣故,傷口並非齊齊整整,傷口邊緣的肌膚延伸出黑紫色的細絲。
他難以想象他負著這麼一道隨時可能要他命的傷口,竟然還能上天入地,守護著她。
玉合歡明白,現在問他傷口疼不疼,對他傷口癒合毫無幫助,不如來一些實際的。
“我們不能就這麼幹等著,我替你剔骨療毒吧。”
初宴爽快地點點頭,也沒有問她會不會替人療毒。
玉合歡說幹就幹,她自小挎包內取出一應工具,預備朝他的創口下手。
“你坐下,剔骨療傷痛極,你千萬不可亂動。”
一聲令下,他當即乖乖半跪半坐在地上,將雙手置於膝蓋上方,乖巧得就似一隻小花貓。
初宴伸手去解衣帶,欲將衣衫退下,可他後背上的毒血已將皮肉與衣裳聯結在一起。
他揪住後衣領欲大力將衣衫扯下,但由於反手使不上力,他無法一步到位。
受傷的血肉與衣衫發生幾次摩擦,這疼痛竟比利刃劃破面板還要磨人。
“我幫你,會很疼,你忍一下。”
玉合歡雙手握住衣領,用力向下一扯,將他後背的整片衣襟全部扯下。
長痛不如短痛,這一下衣襟連帶著些許血肉,一同自他背上分離,內側衣衫上一片血肉模糊。
玉合歡不忍再看,她將扯下的衣衫團作一團丟棄在旁。
整個消毒加塗藥的過程,光聽聲音就知道很痛。
他一直保持著雙膝觸地盤坐在地上的姿勢,感到疼他就將手緊攥成拳,待疼痛緩釋一些,他便將拳頭鬆開。
到了剔骨階段,他緊攥的拳再也沒有放開過。
剔骨療傷是一項高難度活計,為了不誤傷他未被毒浸染的皮肉組織,她將雙目湊近在距離他創口上方不足一厘處。
她雙目圓睜,漸漸的眼瞼都開始產生疲倦感。
他的毒傷比她預想象得更為棘手,部分毒素已近心脈。
玉合歡從未如此真切地體會到心疼的感覺,她眸中潮起潮落,一滴清淚落在他的背上。
在感受到這一滴清涼後,他緊攥著拳頭驟然微松,接著將五指緩緩舒展開。
他吃力地抬手,寫出一行字:“為何哭?”
“你別亂動……”
初宴抬手時,他背部的肌肉微微動了一下,引得玉合歡抬頭看到了這行字。
直到現在,他還是時刻一心一意地關心著自己。
玉合歡垂下眼瞼,她竭力將注意力都集中在剔骨上,不斷在心底告誡自己切莫心動。
但這顆心動了便是動了,即便她不願面對,但依舊改變不了她已為他心動的事實。
初宴見他不答話,他剛放下的手又吃力抬起,寫道:“何事傷心,我願傾聽。”
她此時只覺自己心海里,有株苦蕎正在迅速膨脹,將苦的滋味在醞釀開來。
在療毒期間,目光不得離開傷口,稍有不慎傷者便會有性命之危。
她只能任由淚水劃過臉龐。
儘管內心痛極,她的語氣卻依舊雲淡風輕:“臉有些燙,我只是在用淚水沖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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