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宴有些心疼,以他現在的靈力,暫且無法用落淚成雨的方式降溫。
但他還是闔起雙目,自他微顫的睫羽下滾落一滴晶淚。
他手掌向上,將淚滴接在掌心。
如此又接了數顆淚滴之後,他睜開雙眼,寫道:“剔骨中斷無礙,先用我的眼淚納涼吧。”
他反手將滿滿一掌心的珍珠遞給她。
這麼多珍珠!
這些珍珠雖然個頭不大也不夠圓潤,有些奇形怪狀的,但其數之多足以驚人。
這該不會是她適才說了一句臉頰燙,他聽了進去,特意為她“哭”出來的?
“你不是從不輕易在人前流淚的嗎?這些該不會是因為我適才那句話,你特意為我準備的吧?凝淚成珠,會耗損你的靈力嗎?”
這句話問出口,玉合歡也意識到自己問的是一句廢話。
初宴立即寫出答覆:“不是,不會。剔骨痛極,我忍不住,就流淚了。”
為了安撫心愛之人,他一點面子都沒給自己留。
其實在玉合歡問話之時,他也糾結過,是告訴她這些是特意為她準備的,還是否認,佯裝這一切只是巧合。
他目前尚不明瞭她的情意,他不想因為他對她好,而迫使她接受自己。
他覺得這在某一種程度上而言,也算是一種強迫。
比起用發動猛烈攻勢來一遍遍提醒她,他對她有多在意,不如在努力的前提下,順其自然。
他也覺得男人落淚很沒面子,但為了讓愛順其自然,面子這東西舍便舍了。
他的想法她大致也能揣測到。
在他們初相識那天,他的阿姐遭遇意外,他只是背過身,默默淌下一滴淚,之後便不再沉溺於悲傷。
他是個多麼堅強的人,怎會因為痛感而落淚呢?
玉合歡沒有戳破他的心思,也沒有伸手去接珍珠,而是繼續動手剔骨。
初宴反手舉了半天,她也不接珍珠,他有些失落地收回手,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掌心的珍珠。
“果然,靈力不足,珍珠的成色也不好,難怪她會嫌棄。”
初宴輕嘆一聲,將珍珠默默收進袖中,他在心中自責道。
他不再“說話”,就這麼默不作聲地受著剔骨之痛。
冗長繁瑣的剔骨療法,終於走完了一個療程。
這是玉合歡第一次給妖施行剔骨療法,她也不知收效如何,她立即繞到他的身前,伸手去探他心口靈脈中的靈氣是否有恢復的跡象。
她這雙手“襲”心的姿勢看著有些尷尬。
他冰冷的身軀似乎都能感知到她指尖流竄出的溫度。
他一向冷若玄冰的面頰,也開始微微發燙泛紅。
初宴覺得他的臉也需要衝涼。
探查一陣,確定他的靈氣已現穩定之勢後,玉合歡收回手。
她長舒一口氣,再望向他時,才發現他身前的衣襟被冷汗浸溼大半。
“鮫人身冷,火焰島又是極熱之地,你的衣衫溼了,冷熱交替會感不適。你轉過身去,將衣衫脫了交給我,我幫你去烤乾。”
初宴眼瞳中掠過一絲疑惑,他不明白,寬衣而已,為何還要他轉過身去?
他也沒多想,他也沒多問,就這麼乖乖站起身來,背對著她。
他將僅剩半件的衣衫退下,正欲轉身遞給她,又想起她說轉過身去的命令,他只得反手將衣衫搭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