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組織裡“自相殘殺”會導致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就算再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她也不敢那麼做——那顆脫離了槍口,但卻有些偏移了的子彈就是最好的證明。
雖然科恩也有在攔住她……不過看上去似乎有點攔不住的樣子呢。
基安蒂現在的樣子可以說和惡鬼都有些相似了。
“科恩,放開我!我一定要幹掉這個該死的家夥!他以為我真的不敢麼?!”
“君度你也閉嘴吧!”科恩都有點不太想攔基安蒂了——可惜不行,他扭頭同樣憤怒地看向他:“如果不是你先動的手,基安蒂也不會動手!”
這家夥在現在還這麼淡定、甚至還坐在座位上一步都沒挪動的樣子看上去讓人格外火大,尤其他現在居然還在嘴賤。怎麼能有人這麼讓人討厭?
老實說他真的不理解君度到底哪來的膽子這麼挑釁基安蒂——她真的瘋起來是真的能什麼都不管不顧的,招惹一個瘋子對他到底有什麼好處?
“好吧好吧——那麼現在能冷靜下來了麼?”
西海晴鬥閉上了嘴。
銀色的光從空中一閃而逝,又帶走一抹紅色的痕跡在空中滑落成一道細小的弧線,最後一點點地灑落在地面上。
“——哐當!”
這次前方的地面上又多出了一隻銀色的餐刀。
基安蒂停下了動作。這次科恩終於能按住她了。
不過科恩也和基安蒂一樣停下了動作,像是兩個被石子卡住的齒輪一樣一動不動。
基安蒂捂住了脖子——這次那把餐刀劃開的是她脖頸上的皮肉。
一道不深不淺的痕跡,但足夠讓她徹底冷靜下來。
“如果這樣還不能冷靜下來的話,我不介意下次再換一個地方瞄準。”
西海晴鬥親切地說完,遺憾地看了一眼桌面——餐刀和餐叉這下都被他扔完了:“就是可惜下次的話就要再換一個新的道具了。”
沒有警告,也沒有殺氣,輕飄飄的如同紙片一樣的語氣——但誰都能聽出來他是認真的。
科恩看得分明,如果那把刀剛剛劃開的角度再偏一點、再深一點,基安蒂脖子上被劃開的就是大動脈了。
在“死亡”面前,就是“瘋子”也會冷靜下來。
但更讓兩個人一起冷靜下來的是,誰都沒有躲開他剛剛的那一刀。
基安蒂的注意力剛剛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但他動手得毫無預兆、也毫不猶豫,連殺氣都沒有,於是她連躲都沒來得及躲,剛剛完全是靠著生死之間的本能動了那麼一下——還沒能避開,差點都沒能反應得過來。
又或者說,是眼前這個看上去冷靜,實則比瘋子還要更瘋的真瘋子。
白發的男人一直冷靜地安然坐在那張椅子上,幾乎一步都沒挪動過,金色的眼瞳裡更是從之前到現在都一直沒有出現任何的情緒波動。
他雖然沒有任何明說,但所有人也都能看得出來,相比於將“殺人”掛在嘴邊上的基安蒂,他才是那個能幹出來一言不合冷不丁直接殺人的那個。
完全沒把組織可能會有的警告和懲罰放在眼裡……又似乎只是單純的不在乎。
“你!”
“——是雪莉吧?被我說中了?”基安蒂怒極反笑,唇角誇張地咧開,看上去似乎還有點興奮,身體都有點發抖:“你生氣了,想要幹掉我?”
“基安蒂!”科恩這回反倒是阻止了基安蒂繼續說話,站在在她身前同樣將槍也拿了出來,高大的身體完全把基安蒂給遮擋住了——不過他倒是沒把槍像基安蒂一樣指向西海晴鬥,而是呈現出一種防禦般的姿態。
“蝴蝶振翅還是很漂亮的,所以果然還是現在這個樣子看上去更漂亮一點吧。我想有些話基安蒂你應該知道什麼是不能說?”
西海晴鬥沒回答她“是”或者“不是”,依舊在保持著和氣的微笑。
“我的脾氣一般還是挺好的來著,不信你可以去問琴酒。”
“順便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基安蒂你手上拿著的那把手槍,好像也是從我這裡流出去的,看上去像是三年前的——你真的要再將它對向我麼?我的槍法其實也還不錯。啊,當然,如果你很想要再見到加拿大的話,我也可以順手幫個忙的。”
總之,西海晴鬥最後還是順利地吃完了那份午餐。
換了一份新的餐具。
雖然聽上去似乎聲勢有點浩大——三個代號成員怒而拔槍相對、還差點鬧出命來什麼的,但因為基本沒人受傷,所以最後三個人只受到了一點小小的懲罰而已。
比如基安蒂收到的三天小黑屋警告。
再比如西海晴鬥收到的扣了一個月的獎金警告。
當然,對西海晴鬥來說,好處就是他估計以後應該沒人再會跑到他面前影響他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