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日。在冬日的第一場初雪落下時,東萊波接到了一個“喜訊”,她的妹妹東萊緩,在拜占庭誕下了第一個子嗣。
在探子傳來訊息時,東萊波失手砸碎了一盞珍貴的同朝瓷器。
大朝會上,東萊波平靜地宣告了這一則訊息。滿朝文武議論紛紛,卻在觸及帝王的神情時噤若寒蟬。
“自從平嫖王徵戰沙場,不甚被俘起,你們就勸孤忍。
好,孤那時才二十六歲,還等得起。可現在呢,再過十一天,孤就要迎來三十一歲辰誕。先王病逝的時候也不過四十餘歲,那你們說,孤還等不等得起?等不等地起!”
東萊波震怒,重重一拍龍椅的扶手,站起來,俯視著滿堂的臣子。
“諸位愛卿,此刻,為何不發言?往日你們在朝堂之上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的時候,可沒有如此含蓄!”
“請君上息怒!”鳳闕正尹首先跪下,叩請東萊波。
隨著她跪下後,群臣一個接一個地跪下。
“臣請君上息怒。”
東萊波冷眼看著他們的動作,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看看,看看,這就是孤樓蘭的國之棟梁,這滿朝文武,居然沒有一個敢站出來,為孤建言獻策。”
東萊波坐回龍椅上,高高在上地俯視眾人,逐漸平靜下來。
帝王之路,終究還是孤高不勝寒。
即使淩駕於萬千人之上,內心膨脹,也不免有一絲苦悶之意。
“各罰俸一年,退朝吧。下次朝會之前,孤要看到你們的答複,不然,有些位置就要輪給有需要的人去做了。”
自隋朝科舉制創立以來,就在中原地區颳起一陣狂風暴雨。無數高門因此逐漸衰落。自同朝建國以來,寒門出身的官員開始越來越多地出現在官場之上。就如同螞蟻蠶食身體一樣蠶食著屬於世家貴族的位置。
而與大同關系極近的樓蘭,也不免受到了科舉之風的影響。自正和初年,東萊波登基以來,就大力推行科舉制,開辦官學,給平民,小貴族之女更多向上攀登的機會。同樣的,僧多粥少,寒門的官位多了,世族的位置就少了,也因此世族大家對科舉制深痛惡絕。
但世家的百年積累,也不是靠帝王的扶持,寒門的努力一朝一夕能改變的。世族仍然在朝堂之上佔據著優勢地位。
帝王忌憚世族權重的同時,世族也在觀望著帝王的態度。
君王勢弱,他們就更進一步,阻擾寒門向上攀爬。君王態度強硬,他們就後退一步,老老實實地呆在自己的圈子裡不敢造次。
東萊波自登基以來,就展示出自己的雷厲手段。先是打壓眾世族之首的鄧家,然後就是廣設官學,減免學費,促進寒門子女的出現和生長。因此世家一直對東萊波恨的牙癢癢。
可另一方面,她又是一個英明,雌才大略的君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給予手底下官員權力和信任。
兼之女帝南征北戰,如今儼然已經成為了這西域共主,能在這盛世為官,本來就是一件幸事,更別提,青史留名的機遇還能大大增加。
除此之外,去歲鄧家都已經倒戈,唯東萊波的命是從。不僅將自己豢養的私兵,打造的兵器交出來,還把鄧家百年的積蓄送到君王手上。見老大姐都已經放棄抵抗了,其她小世族還能怎麼樣,只能乖乖地聽從東萊波的命令。即使東萊波威脅要撤了世族的位置,提攜寒門,他們能怎麼辦?只能如東萊波的願,請旨發兵拜占庭,將他們忍辱負重的王女東萊緩救回來。
今日,不過是君王演的一出戲,都不需要演員的出現,因為他們除了聽從,還是聽從。
這就是,王權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