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別人話裡聽到的你,那時應當很是絕望。”
“你知道來殺我的是誰?”沉竹語氣平淡地詢問道。
“實不相瞞,我同那個人的關系還算不錯,他就是我先前在覃國的酒友,他如今應當也來到了兆國,不過你放心,不是來殺你,他已經脫離了賦淩司的掌控,你知道的,殺手拿錢辦事,不像我們體內被種下了毒藥。”
“那時他為何沒殺了我?”甚至還接受了霍間重的提議,將一具毀了面容的屍體帶回了賦淩司,幫她偽造了死亡的假象。
“他有自己的考量,我也不甚知曉,殺手犯了錯同我們也不一樣,代價更小。不過那時你的夫君不是攔在了你面前,他的確不好動手就是了。”
夫君,沉竹心中呢喃著這個似乎已經恍如隔世的字眼,想起了那夜風雨交加的竹林之中,她在雨水中費力睜眼,看到的霍間重的臉龐。
她到底是在又一個雨夜將刀尖刺入了他的胸膛。
“你怎的流淚了?”阿然頗為吃驚地問道,隨後用手拭去了沉竹落在太陽xue的眼淚。
沉竹哭的很安靜,她甚至不知曉自己流淚,只感覺到眼眶濕潤,聽到阿然提醒後,她回過神來,但眼淚還是不受控制地越流越多。
“為了任務我也殺過那個很愛我的人。”看著沉竹不停流出的淚水,阿然放棄幫她拭去眼淚,任由那些淚水將枕頭染濕,“可我沒有哭,我大抵是個很薄情的人吧。”
“我不知曉你對待旁人是如何。”沉竹深吸了一口氣,盡力平複了情緒後對阿然說道,“這一日裡你待我很好,我很感激你。”
阿然聽後嘆了一口氣,沉默了半晌對沉竹說道:“你當真不適合當細作,不回賦淩司是個正確的選擇。”
次日一早沉竹醒來,阿然便已不在她身邊,她照常起來,開啟窗子透風,將被褥整理好,隨後拿著兩個木桶走到村裡的那口唯一的井打水。
打水要排隊,她前面還站著一兩個同她裝扮差不多的婦女,將木桶系在繩上再拉起、取下,重複著這樣的動作。
一桶水的重量於沉竹而言算不了什麼,因而回去的路上她得出空閑打量這處不大的村落。
有人在爭吵,有人在椅子上聽著吵架聲曬太陽,也有孩童蹲在地上心無旁騖地逗弄著小狗。
那段本來就不遠的路因此變得更短,沉竹回到屋子,把打來的水倒進水缸,隨後把木桶放回原位,準備去最近的集市上看看。
阿然昨日將屋子的鑰匙和一些銀錢交給了她,說今日可能會晚些回來,讓她自己打理三餐。
這個點的集市還是很熱鬧,商戶高聲叫著價,同買家一來一回地講著價格。
阿然給的銀錢很充分,她順利買齊了今日三餐所需的東西,回村之後,她給了隔壁人家些許銀錢,借了灶火,將午飯做好,端到院中,曬著陽光用飯。
午後要做的事情,沉竹也打算好了,她記得那日阿然手中的花草,想出村轉轉,去尋那些她先前只在藥草籍冊上見過的藥草。
連線村落的只有一條官道,沉竹避開管道走著野路,一路低頭看著地上那些還沒有凋敝的花草。
命運使然,同官道隔著幾棵樹木的距離,沉竹看到了官道上有官兵經過,沉竹不敢走近,掏出了匕首,躲在一棵樹後。
“你聽說了嗎?京中最近發生了件大事。”
“什麼大事?”那在馬上的官兵慢悠悠地說道。
“霍將軍,你知道吧。”
聲音逐漸變遠,沉竹不受控制地順著那二人的步伐跟了上去。
“知道,守平將軍麼,他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