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間,沉竹一直看向霍間重的面龐,那張臉上不見多月徵戰的滄桑,像是在回燕京之前就打理過了自己的容貌。
“你可想我?”霍間重直接地問道。
自他歸來見到沉竹時,他便感覺到了些許的不對勁,那曾被他驅散的薄霧似是又重新籠罩了回來。
“自然是想的。”沉竹淺笑著說道。
可偏偏霍間重從這笑中感受到了冷靜與疏離,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這段時間可發生了什麼事?”
“夫君是指何事?”
“關於你的事。”
“可是我今日顯得憔悴?大抵是因為昨夜因得知夫君將要歸來的訊息,未休息好的緣故。”
興許是自己多想。
抱著這樣的想法,霍間重不再繼續追問,他日夜兼程幾乎提前大軍兩日回到燕京,他的確有些累了。
窗外的雪還在下著,屋內積攢的暖意漸漸散去,沉竹在無人處輕嘆了口氣,心中的難過因剛剛自己面對霍間重時的心動而無限放大,她預感到接下來的每一日都將是一把剜她血肉的利刃,而她四肢被無形的枷鎖禁錮,難以掙脫。
燕京城內總不缺新鮮的趣聞,兆雲公主的婚事取代在眾人眼中已經塵埃落定的皇子妃人選,成了城中貴人們又一個熱議的話題。
他們疑惑著公主為何會挑葉準為駙馬,明明經此一戰升至國尉的霍間重才是駙馬的最佳人選。
是因為葉準尚未娶妻或是因為公主先前曾與葉準結緣?無人篤定自己猜透了公主的心思,便又從別的方面思考猜測。
在暗處,將此親事同政事聯系在一起的說法也極為盛行,在這一說法中,兆雲公主站在了二皇子一邊,景王身邊有霍間重一武將得力幫扶,而身為霍間重左膀右臂的葉準是一個保守又有效的選擇。
眾說紛紜之下,無人在意葉準的心意。
自此事發生以來,沉竹再也未在府中見過葉準,她也只是在霍間重從自己眼前走過時,覺得他身邊稀落,才想起葉準來。
霍府中一切如常,霍任芙的狀態沉竹也並未發現異樣。
只是每到夜晚,除去霍間重的書房重新亮起,霍任芙房內的燭火也長久地不滅。
沉竹無意去打擾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她重新拿起先前放在一邊的草藥籍冊,在霍間重從書房回到主屋之前細細地品讀著。
霍間重依舊在沉竹熄滅燭火後的一陣,才進入輕聲進入房中,在黑暗中尋到還未就寢的沉竹,將她抱起坐在她剛剛離去的書案之上,極盡繾綣地親吻著她的唇,脖頸……
在某次喘息之間,沉竹分神問道為什麼霍間重總等著她吹滅燭火之後才進屋,霍間重從不回應她的問題,只是用一遍又一遍的動作將她跑走的神撞得更加四散。
沉竹不清楚身體上更親密的接觸是否會將心的距離進一步拉近,但讓她食髓知味的快感讓她無法抗拒霍間重的親近。
反正她與他之間不會有正式的道別,自己的血也極有可能在之後的某日將身下的床榻徹底染紅,那便毫無顧忌地享受當下的快樂。
思及此,沉竹抱住身前人炙熱的軀體,用力地靠近。
沉竹不知曉,在戰場上拿刀廝殺出血路的霍間重害怕在光亮之下見到她那雙沒有愛意的眼睛,只得用她口中的甜言蜜語迷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