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第十一章暴雨夜的鋼琴廢墟
入夏的第一場暴雨來得毫無徵兆。皖溪站在畫室窗前,望著遠處烏雲翻湧,忽然想起七年前那個淋透了青春的夜晚。手機在掌心震動,是周小雨發來的訊息:櫻花巷遺址今晚拆遷,要來看看嗎?
打車趕到時,挖掘機的燈光已經照亮廢墟。斷牆殘垣間,老櫻花樹的樹樁孤零零立著,像根插在時光裡的釘子。皖溪踩著積水走向琴房舊址,手電筒的光束掃過滿地狼藉,忽然照到半架鋼琴——琴鍵上的“x”刻痕還在,只是被泥漿覆蓋,像道結痂的傷口。
“皖溪!”周小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快看這個!”她蹲在碎磚堆前,舉起個鐵盒,盒蓋上刻著櫻花圖案,“是不是你當年埋的那個?”
鐵盒裡的東西早已面目全非:櫻花標本成了灰黑色的碎片,琴譜被水泡爛,只有她的櫻花信還剩半頁,字跡模糊可辨:“季厭,其實我……”
暴雨突然傾盆而下。皖溪抱著鐵盒躲到斷牆後,雨水順著磚縫滴落,在地面彙成小水窪。她摸出手機,給季厭發了條訊息:櫻花巷要拆了,你要來嗎?
訊息剛傳送,挖掘機的鐵臂已揮向老櫻花樹樁。皖溪沖出去,想阻止卻被工作人員攔住。樹樁轟然倒地,露出根系間的金屬盒——那是季厭當年埋的時光膠囊。
盒子裡有本琴譜,封面寫著《致皖溪的櫻花曲》,內頁夾著張機票存根,日期是2025年4月1日,退票原因欄寫著:因不可抗力無法成行。琴譜下方是枚櫻花戒指,和她無名指上的那枚一模一樣。
“小姐,這是你的嗎?”工作人員遞來張紙條,“掉在盒子裡的。”
紙條上是季厭的字跡,被雨水暈開又凝固:“皖溪,當你看到這個時,我應該已經學會了放棄。原來最殘忍的be不是錯過,是我站在你面前,卻連‘喜歡你’都說不出口。”
暴雨模糊了視線。皖溪攥著紙條沖向琴房廢墟,鋼琴殘骸在水中泛著冷光。她摸出錄音筆,放在琴鍵上,按下錄音鍵:“季厭,櫻花巷要消失了,就像我們的青春一樣。其實我早就知道,有些故事從一開始就寫好了結局,但我還是謝謝你,曾是我的光。”
身後傳來腳步聲。皖溪轉身,看見季厭站在雨裡,白襯衫貼在後背,助聽器被雨水打濕,卻仍在工作。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裡的鐵盒上,嘴唇微動,卻被雷聲蓋過。
“你為什麼來?”皖溪大喊,雨水混著眼淚滑落,“你不是拉黑我了嗎?”
季厭舉起手機,螢幕上是她今早發的訊息。他又指指耳朵,搖搖頭,示意聽不清。皖溪突然想起七年前的暴雨夜,想起他替許念念擋雨的模樣,想起他說“主校區的琴房不允許外人進”。
挖掘機的轟鳴聲中,季厭忽然跪下,在泥濘裡摸索著什麼。皖溪看見他撿起半枚櫻花紐扣,正是她當年從他校服上扯下的那枚。他將紐扣放進她掌心,用手語比出:“對不起。”
皖溪搖頭,將紐扣扔進廢墟:“別說對不起,要說再見。”
季厭的肩膀劇烈顫抖。他掏出手機,打字給她看:我怕再見就是再也不見。
雨水順著皖溪的睫毛滴落,砸在手機螢幕上,模糊了字跡。她想起巴黎的櫻花標本,想起醫院的消毒水味,想起他刻在鋼琴裡的“x”。原來有些再見,早在命運的暴雨中,就已經說了無數次。
“季厭,我們到此為止吧。”她大聲說,“就當櫻花巷從來沒有過牆洞,就當我從來沒有聽過你的琴聲,就當……你從來沒有出現在我的青春裡。”
他猛地抬頭,眼裡是絕望的光。皖溪轉身跑向雨中,聽見季厭在身後大喊,卻聽不清內容。直到坐上計程車,她才發現手裡攥著他的助聽器,上面還沾著他的體溫。
淩晨三點,雨停了。皖溪在畫室裡畫下最後一幅櫻花巷:廢墟中的鋼琴上,放著半枚櫻花紐扣和一支斷鉛,遠處的櫻花樹只剩下樹樁,卻在樹樁裂縫裡,長出了新芽。
畫的右下角,她用炭筆寫了句英文:goodbye, y first and ast ove.
窗外,黎明的微光爬上畫架。皖溪將季厭的助聽器放進鐵盒,和櫻花紐扣、斷鉛一起,埋進畫室的花盆裡。從此,那些未說出口的話,那些錯過的時光,都將在泥土裡慢慢腐爛,開出屬於回憶的花。
而她和季厭的故事,終究在這場暴雨裡,畫上了be的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