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會好起來。
一切都會好起來。
車子沒往機場的方向開。
機場向東,車行朝南,安姒本也不認識路,直到下車才發現不知到了什麼地方。
她詫異地望向厲遠。
“對不起,我擅作主張了。”
厲遠說完,安姒聽到身後有人叫她。
“姒姒,你別怪他,是我求她的。”安媛手裡提著一件東西,看起來挺沉,站在路口已經等了他們很久。
厲氏訂婚宴那天安姒講話她看了,今天從車裡下來兩人默契的樣子也歷歷在目,可安媛卻覺得沒有先前覺得那麼刺目。
人的心魔是一道利劍,會刺傷身邊所有人,包括自己。
不知從何時起,她開始怨恨現在的處境,一心想要過回富裕的生活,哪怕不擇手段。
安姒怔了怔,再見安媛,她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
談不上埋怨,只覺得,從前親密無間的人,突然之間就變得疏遠了。
遠到,連話都不知道從何開口。
厲遠退到一邊,點煙,咬在嘴裡。他跟厲山之間不知道會發展到什麼走向,但如果安姒跟安媛之間還有轉機的話,他希望可以不像他跟厲山一樣。
安媛已經結束了舞蹈比賽,第一。
手上提的就是獎杯。
“恭喜。”安姒輕聲道。
她做到了,不管怎麼說,為了這次比賽破釜沉舟,流下的每一滴汗水都是她自己的付出,現在能擁有回報當然很好。
安媛看了看手上的獎杯,緩聲道:“你知道這次的比賽名字叫什麼嗎?叫‘雙生’。”
就像老天爺湊巧想點醒她一樣。
她剛到帝都的時候還是一腔怨忿,憑什麼安姒的命能這樣好,輕輕鬆鬆就能釣到人人羨慕的大佬,以後一輩子就有依靠了。厲氏那個大靠山,吃穿用度不用說,厲氏在帝都都是頂級豪門,這以後就是人上人的生活。
憑什麼她要這麼努力,練舞練得腳指頭都磨破了,隻身前往帝都參加比賽的心情又有誰懂,誰能體會。
不公平。
老天爺太不公平了。
那天晚上她實在忍不下去,電話裡面跟傅青書哭訴了一通,對面沉沉嘆氣之後跟她說了一句話:媛媛,姒姒說她從小就知道你要強,但是因為你是她姐姐,所以她不想跟你爭,永遠都不會。
不是因為那些東西她不想要,而是因為你是她姐姐。
電話結束通話之後,安媛渾身發涼,像被大雨澆頭似的冷。
直到參賽那天,刺目的“雙生”像是在嘲笑諷刺她。她站在舞臺上,邁出的每一步,都有安姒的身影。
正因為情感投入太深,這支舞成功幫她奪冠。
但是拿到獎杯的一刻,她滿腦子都是安姒拄著手杖,在舞蹈室一點點艱辛教她這支舞時候的場景。那時候她的腿還不像現在這般看起來好,她明明走路都費勁,卻為了她回想已經數十年生疏的舞步。
“你的腿,看起來好很多了。”
“嗯,在複健。”
“什麼時候回去?”
“今晚就走。”
你一問,我一答,就好像多年前一樣。
兩個同歲的小女孩,放學回來坐在門前,等著爸爸媽媽回家。
“你猜是爸爸先回家,還是媽媽?”
“我不知道。”
“我讓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