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所有的話變成了:“我現在要回c大,買蜜桔。”
“買蜜桔?”厲遠驀地失笑。
安姒知道他誤會了,也知道他生氣了,可她心裡也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沒辦法去哄他。
她垂眸,咬住唇,尾音處聲線發抖,犟著脾氣:“我要去買蜜桔,我媽……”
一雙鉗子一樣的大掌按在她肩上,把她轉了過來,迫使她正對著他的視線。
他掌上力氣很大,壓得她雙肩生疼。
男人眼裡全是洶湧的戾意,笑得薄涼:“希望姐姐的姻緣大好,安姒,你就這麼想我當你姐夫嗎!”
他滿眼冷野疏離,像頭被觸怒的兇獅。
空氣裡死僵一樣的沉寂。
“姐夫”兩個字彷彿一道最後的利劍,紮進安姒的心底,戳破她所有偽裝的厚盾。
夢中的畫面與此刻重疊,男人一身筆挺正裝,輕蔑挑釁地對她說:“愛情?那一文不值的東西。”
夢中他成了她的姐夫,他們從此以親人相處,拉近了關系卻咫尺天涯。
那是讓安姒崩潰的畫面。
讓她二十多年來所有對命運的抗爭,堅韌坍塌成粉牆碎瓦,眼淚像決堤似的逼向眼眶。
她僅僅想了半秒的時間,所有的理智退線,心裡瘋狂地吶喊:我不要。
可他沒給她半點機會,俯身向下一點,完整覆蓋上了女人柔潤的唇。
所有的抵抗成了他唇下撕咬的嗚嗚聲,他向一個強勢的掠奪者,生生撬開她的齒縫,她連喊痛的機會都沒有。
厲遠眼裡淩厲的目光讓安姒心慌,他不再像從前一樣那麼輕柔地試探,而是霸道直闖,逼著她的舌頭跟他糾纏。
他發瘋似的宣洩心裡的情緒,眼眶發燙,眼尾染著猩紅,壓著她雙肩的手掌發顫。
他不想再聽她說一個字,任何一句“拒絕”和“不喜歡”他都承受不住。
眼底有濕意劃過,心裡有刀尖碾過,都隨著這個吻陷進執著裡。
他侵略般的氣息像要把她撕碎了一般,暗啞幹澀的嗓音咬在她的耳朵邊,像卸了力氣似的。
驕傲的獅子垂下了頭顱,倒在她的頸部窩裡,滿眼通紅。
“姒姒,你跟了我吧。”
安姒坐了厲遠的車,一路從家匆匆趕到c大,買了足足五斤的蜜桔,又著急回返。
身旁的男人雖然表情依舊冷寒,可當知道是因為他才觸發傅青書的病時,動作語氣都軟了下來。
他仍然像之前那樣,下車時候給她開門。
買蜜桔的時候人擠,他抬手在後面虛虛護著她。
可安姒知道,他心底憋著一口氣沒撒出來,就同她心底憋的那種窒悶感一樣。
他沒再開快車故意嚇她,把車開得像公路蝸牛。
可這不是他。
真正的厲遠會把車開得像生死時速,他卻享受刺激帶來的瘋狂,他本就是驕傲狂囂的人,不應該為了她變成這麼小心翼翼。
看著40錶速的車盤,安姒突然心裡起了一陣燥意。
“你開快一點。”她開口,嗓音平靜冷淡。
像是最普通的某一天,兩個人同時在一輛車裡,路邊寬敞,車況良好,她對他隨口一句:“你開快一點。”
可她在說完這句話以後,雙手不自覺地蜷了蜷。
眼睛也目視前方,看都不看他一眼。
厲遠以為她著急趕回家看傅青書,把車速提了提,可也只是從公路蝸牛變成了老牛,依然不是他的車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