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非覺擔心會再有特殊情況,就一直堅持繼續守夜,他將她冰涼的手送回被窩,仔細地掖好被角。
等祝知嵐再次有意識地睜開眼睛時,明媚的陽光已經充滿房間,身體的虛弱感褪去,變得精神有力氣不少。
她側過頭,就看到戴著項圈的小狗瞪著眼睛看她,見她醒了,那雙黑色的眸子便顫了顫,突然覆上一層水光。
邢非覺試圖努力忍耐,眼圈卻還是越來越紅,眼中積蓄的液體奪眶而出。
祝知嵐頓了頓,朝他伸出手:“怎麼一看到我就哭?”
她摸摸他的臉,手指撫上眼底熬夜的青痕:“嚇著了?”
邢非覺湊上前,讓她的觸碰更能落實,他發出小聲的嗚咽,一時間說不出話。
[嗚嗚啊啊啊——]小蝶也在旁邊號啕大哭,[太嚇人了……阿嵐不要再增加藥量了好不好,已經夠了吧嗚嗚嗚……]
面對一哭一嚎的二人,祝知嵐有些無可奈何:[我是對自己的承受能力有把握才會去做,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她始終擔心毒血進入對方的身體裡不能充分生效,因此才想盡可能增加毒性。
小蝶還是無法接受:[可是你那麼難受嗚嗚呃呃……]
[不要為我憂心,想想若此事不成,我的下場豈不是會更難受?]同時要哄兩個人也不是件容易事,祝知嵐無聲嘆息,接著安撫另一邊,“好了別哭了,只是發個燒而已,人活著就會生病不是很正常嗎?”
邢非覺的睫毛都掛上了淚珠,他緊緊抓著被角,心裡的無助和恐慌久久無法平複。
只是普通發燒嗎?那為什麼不許找大夫來呢?
那時候的主人,脆弱得像下一秒就會直接消失一樣,而他什麼實質性的忙都幫不上,他根本無法想象……自己沒有主人會變成什麼樣。
之後祝知嵐輕松地將此事翻篇,狀態恢複得一如既往,彷彿那天晚上只是一次偶然。
她也會記得昏沉發熱時有人送上的那抹清涼,這麼多年來還是頭一次被人照顧……感覺倒不錯。
而邢非覺內心的不安還是難以消解,好幾天都悶悶不樂,在調教室裡掉的眼淚都更真情實感,多了些苦澀的味道。
看著他淚汪汪紅通通的眼睛,祝知嵐心念一動,忽然停下所有動作。
“……嗯?”邢非覺疑惑地眨眼,眼眶中的生理性淚水自然地從眼角滑落,讓視線變得清晰了些。
祝知嵐微微笑了笑,俯身吻住他的嘴唇。
邢非覺驚得瞪大眼睛,整個人完全僵住。
雖然他們連這種親密事都已經做過數不清多少回,主人也吻過他全身上下很多地方,但親嘴……還是第一次。
溫暖又柔軟的唇瓣貼合在一起,彷彿引動了靈魂深處的震顫,酥酥麻麻的感覺讓人慾罷不能。
感覺唇縫被舌頭頂了兩下,邢非覺面紅耳赤地張口放她進來,完全是繳械投降般地把自己向她開放,生澀地回應:“唔嗯………”
心髒噗通噗通地跳動,腦袋也暈乎乎的,這是……在做夢嗎?做夢好像也做不出這麼好的……
這天的邢非覺異常激動興奮,哪怕結束了很久,也時不時摸摸嘴唇,喜滋滋得滿腦子只剩下這件事。
果然還是快樂小狗看著順眼,祝知嵐心態平和地招呼:“阿覺,過來。”
她有些閑來無事:“我教你認字吧。”
邢非覺自然是順從地坐到她身邊,新奇地看著寫滿文字的書本。
祝知嵐原本只是拿這件事當個消遣,沒想到他學得還挺好,知識吸收得相當快。
從簡單的字學起,逐漸過渡到詞語,邢非覺歪歪扭扭地寫下兩個字,好奇問道:“主人,煙花是什麼?”
又叫煙又叫花的,真是奇怪的名字。
“嗯……”祝知嵐一頓,還真被問住了,她努力回憶,“好像是能放飛到天上,會發光的東西吧。”
因為祝方懷討厭吵鬧,所以隱空城內禁放煙火,她隱約記得很小的時候看過,但時間過去太久,具體是什麼樣子便早就忘記了。
聽她不是很確定的樣子,邢非覺道:“主人也沒見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