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那半炷香徹底燃盡。
然而,還不等顧九懸在嗓子眼的心重重落回去,一道淩厲風聲襲來,流衡反應極快,當即拔劍,金屬相接時所發出的鏗鏘,刺入耳內。
顧九忍不住蹙起眉。
流衡想要出去檢視情況,顧九卻叫住他:“那人既然敢來,想必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她撿起地上的箭矢,楚安看了眼,沉聲道:“應該是□□。”
尋常弓箭所用箭矢要比這個長得多。
顧九解開綁在上面的紙條,展開。
上面只有兩個字:審判。
顧九頓時宛若被人潑了一盆冰水,寒意蔓延至骨骸,穿心而過。
而吳知州一把奪過紙條,緊張地問:“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是已經照他說的做了嗎?我兒子呢?”
顧九沉默一霎,慢聲道:“綁走你兒子的人,是這四起命案的兇手。”
吳知州當即愣在原地,面上血色全無:“他......他抓走我兒子做什麼?”
顧九緩緩吐字:“審判。”
審判他的罪行。
顧九死死地攥緊拳頭,渾身緊繃。
她明白過來了兇手此舉究竟是何意。
那人是在告訴她,律法制裁不了罪惡,只有他能。
那他又代表誰呢?
顧九想到了那四個人的死。
他代表另一種罪惡。
以惡制惡。
以暴制暴。
這就是他想要說的話,也是他口中的審判。
顧九倏地站起了身,望向外面的天色。
已是天光大亮。
她心中不安,忙問楚安:“我派去鳳凰山盯梢的人還沒回來嗎?”
楚安猜到了她在擔心什麼:“應該是回了衙門,或是在驛館等著呢。”
他頓了頓:“你別著急,我去瞧瞧。”
楚安走後,顧九便又將視線落到吳知州身上,他彷彿一夜之間老了好多歲,眉眼間盡是滄桑和疲倦。
還有擔憂和恐懼。
顧九抿了抿唇:“吳知州,我們進去說話。”
待他們上了樓,顧九讓流衡在房間外面守著。
吳知州有氣無力道:“你還想幹什麼?”
吳獄卒落到那個兇手手裡,肯定是兇多吉少,而眼下衙門還沒查到那人的身份,想要救回他兒子,幾乎是不可能的。
顧九看他:“或許還有機會救你兒子。”
吳知州冷笑一聲:“你們至今連兇手的臉都沒瞧見過,還怎麼救?”
顧九不理會他這話裡的嘲諷,只道:“你可見過四名死者中的弘敏和尚?”
吳知州神情微變:“見過。”
起初各個縣衙查不出兇手,這命案自然就交到了河南府,等河南府查得也是毫無頭緒後,這才上報給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