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未了,她緩了緩語氣:“吳知州,我不與你做這些沒有意義的爭執,你自己好好想想。”
話雖是這般說,但顧九並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直接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人沒的?”
吳知州譏諷道:“你不清楚?”
顧九:“......”
她轉身便要上樓:“現在應是離卯時三刻沒多少時間了,你若想是替你兒子收屍,便繼續在這撒野吧。”
吳知州立馬怕了:“真不是你?”
顧九假笑道:“你還要我說幾遍?”
吳知州冷靜了會兒,沉聲道:“卯時。”
顧九停住腳:“房間裡什麼都沒留下,除了這封信?”
吳知州點頭。
顧九忖了忖,問道:“現在離卯時三刻還剩多少時間?”
邸店中的夥計道:“應該還有一刻鐘。”
一刻鐘。
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吳獄卒,難於上青天。
顧九看向吳知州:“選擇權在你。”
吳知州不善道:“你什麼意思?”
顧九道:“這麼短的時間,又是在毫不清楚對方來頭的情況下,找到你兒子幾乎是不可能的。”
她頓了頓,繼續道:“現在唯一比較保險的方法,就是按照這人說的做。”
吳知州立即跳腳:“還說不是你!”
顧九煩躁道:“你愛信不信。”
她把信扔在旁邊的桌案上:“你若是信不過我,我任你調查,但是若因此耽擱了時間,導致你兒子被害死,這筆帳,你可別落在我頭上。”
說罷,顧九讓人拿來一炷香,折半點燃:“一刻鐘。”
吳知州怎麼敢以他兒子的性命來冒險,鐵青著臉,沉思半響,終於從牙齒間擠出一個字:“好。”
他嘴唇蠕動著,在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陳述著吳獄卒的罪行:“他……虐殺僕役。”
顧九既不說話,也不去質疑,坐在桌案旁,悠閑地看著吳知州。
然而殊不知,她擱置於膝蓋上的手緊握成拳。
是誰?
吳獄卒的仇人?
不知為何,她心底升起非常強烈的不安感。
吳知州盯著那半根燃得正旺的香,神情緊繃:“虐殺……囚犯。”
顧九點了點桌案,提醒他:“別忘了昨晚的事情。”
吳知州卻遲遲沒再開口。
謀殺朝廷官員,必定是死罪一條,甚至還會牽連一整個家族。
半炷香,越來越短。
顧九緊抿著唇角。
她是希望吳獄卒能罪有應得,但絕不是以這種方式。
香還剩一寸時,顧九怒道:“你是要你兒子死嗎?!”
“哐當”一聲,吳知州手裡的刀掉在地上,胳膊發顫。
“他還殺了……陳縣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