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靈州戰敗,不免就想到了沈家人盡數戰死沙場的事情,顧九擺了擺手,略過這個話題,只道:“吳知州當年是不是也在西征的軍隊中?”
高方清道:“此事你應該問他本人,或是給寧王寫信,讓他去樞密院調來吳知州的軍籍。”
顧九無語。
她能不知道?
高方清回去休息後,顧九他們也回了邸店。
雖然此時已經離天亮沒多少時間了,但她還是秉持著能多睡一會兒就絕不睜著眼的原則,飛奔至自己的房間。
房內,桌案上擺著幾道小菜。顧九摸了摸瓷碟,還是溫的。
本來她也沒感覺有多餓,但是聞到那些菜香,還是忍不住吃了些。
順便看了沈時硯寄來的信。
如她之前所猜的那般,當年買走流衡的人就是沈時硯,而當時也確實與秦行知所講述的那般,白羊和流衡是從靈州城逃出來的西夏人。
顧九視線落到最後一句時,停了下來。
“我還以為能與你共撐一把傘的人,會永遠是我,不想他人也有這個榮幸。不過,如果可以的話,以後還是不要單獨和陌生男子呆在一處,我會擔心。”
顧九唇角微微翹起,言簡意賅地點評:“酸不溜秋。”
她去了書案,找來紙筆,認真回信。
只有三個字。
聽你的。
......
顧九這夜睡得沉沉,也睡得短暫。
天一亮,樓底下吵吵嚷嚷的聲音在耳邊鼓譟。
顧九剛洗漱完,隱隱聽到這僵持不下的鬧聲中有自己的名字。
她開了門,站在二樓勾闌處。
樓底下,楚安和流衡,以及那兩個夥計將吳知州和他帶來的人團團圍住。吳知州怒火沖天,手裡還握了一把利刀,大聲斥罵她卑鄙無恥,仗勢欺人。
顧九這會兒睏意還濃,撐著下巴,眼皮子上下打架:“我在這呢。”
樓底鬧聲驟然停下,吳知州抬頭望著她,後槽牙咬得吱吱作響。
顧九伸了個懶腰,微眯著眼:“吳知州,這一大清早的,您不好好陪你那寶貝兒子吃早飯,來這裡罵街,是不是不太好啊。”
吳知州抬起刀,指著顧九:“顧公事,我昨晚便說了,你既然說我兒子殺了人,就要拿出證據來!做什麼把他偷偷綁走?!”
“真是好笑啊,”吳知州冷笑道,“前兩日你還與我說什麼‘若私刑當道,還要律法做什麼’,今日你的所作所為又算怎麼一回事!”
顧九聽得一頭霧水,蹙起眉:“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做我把你兒子偷偷綁走?”
她淡淡道:“再說了,我若真想把他帶走,犯得著偷偷摸摸?昨夜不過是顧忌你是長輩,故而沒有與你硬著來,你不會真以為我是怕你吧?”
“你莫要再與我裝糊塗!”吳知州惱得吹鬍子瞪眼,“若不是你把我兒子綁走,那他為何不見了?”
說著,他從袖中掏出一封信來,狠狠地扔在地上:“這難道不是你的人留下的?”
“你想用我兒子威脅我,逼我承認他殺了人,”吳知州道,“你做夢!做夢!”
顧九隻覺得奇怪,她下了樓,拆開那封信來看,神情幾變。
信中寫道:
“若想救你兒子,便將他所有的罪行親自告知於顧九,卯時三刻為最後期限。如若不然,就等著替他收屍。”
吳知州見她沒說話,只當顧九是心虛了:“這才是證據!”
顧九攏起長眉:“這既不是我寫的,也不是我讓人寫的。”
吳知州哪裡肯相信她:“你以為你不承認就行了?除了你,還有誰會這樣做。”
顧九感到莫名其妙:“你兒子做了多少惡事,你自己心底不清楚?與他有仇有怨的人應是不在少數,你單單尋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