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偶爾會有些市井流氓或是紈絝子弟前來騷擾這位罕見的女郎中,但基本上顧九都讓他們體會到什麼叫做“帶刺的玫瑰不好惹”。
這種平淡日子直到她聽聞高世恆要從大理寺轉到皇城司時被打破。
須臾間,顧九便將這其中的緣由弄個清楚。
大理寺與皇城司不同,高方清再厲害,上頭還有一個大理寺卿,而他這位上司,顧九有所耳聞。
廉潔奉公,鐵證無私。
所謂官大一品壓死人,大理寺終究不是任由高方清說一不二的地方。前段時間,大理寺卿一直告病在家,如今修養好了身子,自然要回到大理寺主持公務。也就是說,縱然高方清把高世恆扣在大理寺,遲遲不交予府衙接受審問,只要大理寺卿一回去,高世恆也逃不掉應有的責罰。
而如今高世恆身受重傷,若不能安靜養傷,怕是難以活命。所以,高家要是想讓高世恆能有命活著,就必須趕在大理寺卿回去主持公務之前,將人轉到皇城司,繼續以扣留審問的理由拒絕把高世恆交給府衙受罰。
這訊息是楚安帶給顧九的。
顧九原本正靠在木椅上懶羊羊地曬著太陽,這六月初的天,好不容易沒那麼燥熱,實在讓人渾身舒坦,只想躺著犯懶。
她聽到楚安說完轉獄一事,蹭地站起身來:“什麼時候?”
楚安道:“就今日。”
顧九蹙眉:“王爺可知道這件事?”
“王爺肯定比我先知曉啊,”楚安道,“不過他既然沒與咱們提起此事,想必是不願讓你我二人插手其中。”
顧九心道,這不廢話嗎。
她抿了抿唇,直直地看著楚安:“你說,王爺會讓他們如願以償嗎?”
楚安想了會兒:“應該不會。”
顧九繼續問道:“那你就不好奇王爺會如何做?”
楚安連連點頭,臉上寫滿了興奮:“我好奇死了。”
顧九咧嘴笑道:“那咱們偷偷過去,看看王爺怎麼攔截他們。”
楚安僅僅只猶豫了一下,便立即催促道:“走走走,這會兒皇城司的人應該已經把高世恆帶出大理寺了。”
顧九來不及收拾家夥什,迅速拜託附近賣簪花的攤主幫忙看著點,便要跟著楚安趕去大理寺。
不料,還沒等兩人過了州橋,忽然聽見有人叫她。
“顧娘子!顧郎中!我家娘子有急病需要您前去看看。”
聽到“急病”二字,顧九趕忙剎住腳,問道:“怎麼回事?”
來人是個小丫鬟,滿頭大汗,心急火燎道:“奴婢也不知道怎麼了,娘子突然就說肚子很痛,還吐血不止,眼下已經倒在床榻昏迷不醒。”
這麼嚴重?!
顧九心驚。
她忙問道:“你府上在哪?”
丫鬟道:“就在龍津橋附近。”
聞言,楚安不由道:“外城?你家娘子病得這般厲害,為何舍近求遠,跑到州橋這邊來求醫?”
顧九心底也有些疑惑。
那丫鬟都著急哭了,抽抽搭搭道:“主君不允許男郎中給我家娘子看病,府中有人聽說州橋附近有位姓‘顧’的女郎中,奴婢這才速速趕來。”
說著,丫鬟跪地懇求道:“求顧娘子救救我家娘子!”
顧九見丫鬟神情不似作偽,便應了下來。
兩兩相比,人命之事顯然要重要得多。
顧九迅速道:“楚將軍,你自己先去吧,我怕是趕不及了。”
皇城司在左承天門內,而龍津橋在朱雀門以南,兩地距離實在有些遠,她這一去,定是沒有辦法再及時趕過去。
楚安點點頭。
那丫鬟是乘馬車而來,顧九嫌棄它速度太慢,便將車廂留在原地,想直接騎馬奔向龍津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