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就在想,若是修竹師弟還在,鼎甲之首的位置哪裡還有這人的份。
......
鐘景雲在三年前正月廿六那晚親眼所見的一切,並不能作為給皇城司定罪的供詞,這讓顧九極其鬱悶。
本以為鐘景雲確切地看見了皇城司,沒想到他竟也是根據後來劫囚一事推測出來的。
而更讓她心煩的事情還在後面。
如她先前擔憂的一般,高方清把高世恆帶走之後,與林尚書用相同的理由把高世恆扣在了大理寺。
罪名已定,但人就是不交給府衙。
不過,好在前往吳中調查孫驚鴻一事的流衡回來了。
顧九剛好在府衙門前撞見了他,便順勢將少年攔住。
瞧著之前沈時硯的態度,應該是不會讓她和楚安參與此事,所以錯過這次,只怕日後再問起沈時硯,也得不出什麼有用的資訊。
她負手,笑眯眯道:“小流衡,查的怎麼樣了?能不能稍微給我透露一點點。”
流衡連連後退幾步,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
顧九:“......”我吃人嗷?
流衡抱拳,硬邦邦道:“王爺有令,不能將此事告知於旁人。”
“我能是旁人嗎?”顧九忽悠道,“你、我、王爺,還有楚將軍,咱們是一家人吶。”
聞言,流衡目露一絲迷惘,突然單膝跪在地上:“屬下不敢。”
顧九無奈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又不是王爺,你這是幹什麼呀。”
說罷,她便要伸手去扶起流衡,結果還未來得及碰到少年的衣角,流衡抬起的胳膊忽然往右側移開,讓她撈了個空。
顧九再往右,流衡又往左。
幾個貓捉老鼠一般的回合下,她徹底放棄了,直起身來,扶額道:“我算是怕了你。”
她看著流衡容貌清秀卻面無表情的一張臉,不死心地問道:“真不行?”
流衡抿唇不言。
“不太行。”
一個溫潤又清淡的嗓音從背後響起。
顧九瞬間挺直背脊,緩緩轉過身來,擠出一抹假笑:“王爺,你什麼時候來的?”
沈時硯眉眼含笑,如實道:“從你說‘咱們是一家人’開始。”
顧九低頭,摸了摸鼻尖:“王爺,你怎麼能偷聽別人講話呢?”
沈時硯卻反問道:“你們怎麼又成了‘別人’呢?”
顧九:“......”
說不過你。
沈時硯不逗她了,視線掠向顧九身後的流衡,無聲示意,讓他先走。
“此事並非尋常事,”沈時硯眼睫半垂,靜靜地看著顧九,輕聲解釋道,“不知者,才是最安全的。”
顧九抬眸,與他對視:“王爺,事到如今,你還覺得我和楚懷瑾能就此置身事外嗎?”
沈時硯薄唇動了動,緩緩吐字:“能。”
我會護著你們。
……
關於孫驚鴻和皇城司之間的事情,顧九最終還是沒能從沈時硯嘴裡得到隻字片語,也只能無奈作罷,讓他獨自去處理。
至於“薛丘山”這個假身份,薛氏夫婦一口咬定並不知情,只說他們的孩子多年前走失,直到三年前許薛嶽自己找上門來,亮出了和“薛丘山”一模一樣的疤痕,夫妻兩人這才誤認旁人為親子。
之後幾天,顧九又恢複了往日的輕松生活,每日在王府用完早膳後,便去府衙溜達兩圈,見沒什麼事情需要自己,再拿著自己的家夥什去州橋附近擺攤。
她現在的生意雖然比不上在江陵府時,但遠比剛開張的無人問津可好太多了。一天下來,零零散散地,也有十幾個顧客,其中多為女子,這正與顧九最初所預想的結果逐漸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