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拿起那份檔案。
是關於死者沈曼如的背景調查資料，整理得相當詳細，幾乎涵蓋了她從小到大的所有重要資訊。於東城逐行瀏覽下去，目光在其中一條資訊上停住了。
沈曼如，在創辦私立整形醫院之前，曾是市中心醫院的一名婦産科醫生。
檔案顯示，她的職業生涯中有過一段不算短的空白期。在那之前，她經歷了一起醫療事故。一位名叫安若曦的孕婦在分娩過程中突發意外死亡，最終醫院以“臨床意外”為由進行了內部處理，並未引起太大波瀾。但這起事故後不久，沈曼如就從公立醫院辭職，離開了婦産科領域，沉寂了一段時間後，才以整形醫院院長的身份重新出現在公眾視野。
安若曦……這個名字倒是沒啥印象，應該沒有被什麼案子牽扯過。於東城皺著眉思索，手指無意識地動了一下桌上的滑鼠。
電腦螢幕瞬間亮起，顯示的是鎖屏介面，要求進行面部識別。
於東城心想，現在這電腦都這麼高階了？不是輸密碼，是刷臉？
思索之際，“嘀”的一聲輕響，螢幕上的攝像頭卻捕捉到了他的面容。
鎖屏解開了。
於東城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有些錯愕。
他的臉……被識別透過了？
蕭南陌什麼時候把他的面部資訊錄入到他私人電腦的解鎖系統裡了？
一股異樣的暖流悄然湧上心頭。這種被全然信任、甚至被納入私人領域的感覺，讓於東城的心跳漏了一拍，隨即又有些不自在地別開了視線。
電腦螢幕上顯示的，是一個影片播放介面，似乎是某個監控錄影的片段。畫面上被人用紅色的線條和標記圈出了幾個奇怪的地方，旁邊還有一些看不太懂的注釋。
於東城好奇地湊近，正想研究一下這些標記代表什麼意思，身後傳來了布藝沙發被擠壓後緩慢回彈的“嘎吱”聲。
身後那細微的動靜讓於東城渾身一僵，幾乎是條件反射般轉過身。
蕭南陌半闔著眼，長長的睫毛輕顫了幾下，像是剛從深沉的夢境裡掙脫，眼神裡還帶著幾分未散的迷濛和慵懶。
“早。”於東城定了定神，聲音放得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蕭南陌眨了眨眼，視線聚焦在於東城臉上，過了兩秒才徹底清醒過來。他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和一點虛浮，卻一本正經地說：“我昨天叫你了，你沒醒。”
於東城挑了挑眉。他雖然累，但也不至於睡得跟頭豬似的，外面天都亮成這樣了，蕭南陌那點動靜不可能叫不醒他。不過，看著對方眼下那抹明顯的青色，他心裡那點被“冤枉”的不爽瞬間就散了，只剩下點無奈的好笑。
他沒拆穿，只是順著話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他略顯疲憊的臉上：“看樣子你也沒睡多久，要不要再眯一會兒？”
“不了。”蕭南陌搖搖頭，揉了揉眉心，試圖驅散睏意。
“那早餐想吃什麼？”於東城拿起搭在沙發扶手上的外套，“我去買。”
蕭南陌也沒客氣，隨口報了樓下那家常去的早餐店的幾樣東西。於東城應了一聲，便開門出去了。
等他提著熱氣騰騰的早餐回來時，蕭南陌已經坐回了他的辦公桌前，單手託著腮，另一隻手握著滑鼠，正專注地盯著電腦螢幕，時不時滑動一下滾輪。
於東城把早餐放在旁邊的空位上，湊過去看了一眼螢幕。上面是密密麻麻分割開的監控畫面，時間戳在不停跳動。
“還在看監控？”於東城有些疑惑，“昨天不是已經把任務分下去了嗎？怎麼自己還在看？”他記得蕭南陌昨天已經安排了技術隊的同事分頭調取和檢視相關監控錄影。
“最初一批的彙總已經反饋回來了。”蕭南陌頭也沒抬，視線依舊膠著在螢幕上，“我現在在核對時間差。”
他停下滑鼠，接過早餐：“現在基本可以推斷，案件的關鍵點很可能就是沈曼如常吃的糖片被更換了。但具體被換成了什麼，還需要等法醫那邊的精確毒物分析結果。”
“而對於這個案子，我們暫時可以廣義地將能夠接近沈曼如辦公室的人分為兩個群體：患者和工作人員。而工作人員在醫院內部行動相對自由，單靠監控很難完全鎖定異常行為，需要結合其他線索來排查。”
於東城一邊在他旁邊坐下，一邊思索著他的話，介面道：“患者這邊……我記得那些回饋老使用者的免費體驗專案，因為活動人流量大，為了管理，是需要登記名單和報道時間的。畢竟參與人數多，總得有個先來後到。”
他看向蕭南陌：“你是在比對醫院大門、電梯、活動報道處這幾個點的監控資訊，試圖找出時間線有問題的患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