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樾遞給她一碗湯藥:“把它喝了,驅寒的。”
周旋接過,憋一口氣,仰頭喝完了。
白行樾揉了下她的發頂,丟來一顆蜜餞,把她當小孩子哄。
周旋有點無語地看著他,莫名就笑了一下,把蜜餞咬化了,甜味在口腔裡翻來滾去,絲絲入胃。
這家的男女主人都很淳樸,面板黝黑,笑時露一口整齊的白牙,待客熱情,但都不會講普通話,只有白行樾能跟他們簡單交流兩句。
飯前,周旋待不住,和他們的兒子到院子曬太陽,旁邊的棚裡養著雞鴨牛羊,用草蓆隔成單間。
有隻羊對著她叫個不停,眼睛圓滾滾的,像兩顆黑珠子。
沒一會,白行樾出來了,要去小賣部一趟。
周旋問:“過去做什麼?”
白行樾說:“只有那兒有座機。”
“我陪你去吧。”
“不用,你待著。我很快回。”
小賣部在東頭,離這不遠,白行樾提前問男主人借兩張五毛的紙幣,給了老闆。
他先給王玄打了通電話,又打給在北京的合夥人何巍。
何巍和他同校,早幾年畢業。白行樾讀博期間,和何巍創立了工作室,他回國後,何巍留在那邊收尾,前陣子拖家帶口也回來了。
一接通,何巍急道:“你怎麼關機了?我給你打了無數個電話,就差飛過去找你了。”
白行樾說:“出了點兒意外。”
“什麼意外?你沒事吧?”
“沒事。”白行樾說,“問題都解決了嗎?”
“還沒。”何巍說,“事務所的資質下不來,後面的流程走不了,一直卡在那,卡得我心煩。”
白行樾說:“我之前給你那號碼,聯絡了麼?”
“聯系過了。問題是,人家只給你面子。”何巍說,“好不容易跟人敲定了見面時間,我想著讓你回來一趟,你倒好,臨時跑去蘇州了。因為放人鴿子,我現在連見他秘書一面都費勁。”
前天,白行樾送白帆去機場,路上跟何巍聊完,原打算回北京,登機前恰巧接到周納的電話。
他知道周旋走不了,改買了機票。
何巍好奇得不行:“你去蘇州幹什麼了?那邊的事比自己的工作還重要?”
白行樾沒搭腔:“你先抗幾天,到時等我解決。”
何巍“嘖”了一聲,說:“要我說,就別過幾天了,你趁早回來,有一堆正事要忙呢。以前你可最注重效率了,現在一拖再拖,嘛呢這是?”
白行樾說:“先掛了。有事微信說。”
從小賣部回來,馬上要開飯了,男女主人圍著灶臺忙活。
一會的功夫,周旋已經和他們的兒子打成一片。小男孩七八歲,害羞靦腆,偷偷瞄了她好幾眼,周旋面帶微笑,時不時逗他一下。
白行樾一眼明瞭:“想周納了?”
周旋點點頭:“要是昨天真出事了,我其實也認的,就是有點遺憾,沒來得及跟我媽和周納說點什麼。”
白行樾笑了聲,說:“有我在,能讓你出事?”
這話不亞於一次無形的承諾,他也的的確確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