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只覺心口被氣得生堵,被重慕顏一通質問後,卡在喉間的千言萬語都被他強行壓了回去。
他自是心知那件事對白亦乾著實不公,依著他對白亦乾的瞭解,若方才他不及時出現,縱使是親兄弟,白亦乾的劍也不會多留情面。
白亦乾眸色緩和下來,道:“我們回家吧!”
重慕顏收回目光,柔聲道:“好。”
話落,二人再也不看身後人一眼,旋身離開。
回到慕顏殿時,懷川已經備好了飯菜,可是重慕顏吃著卻只覺淡而無味,其實心裡一直對天君的話耿耿於心,無法釋懷。
白亦乾雖然說了一些,可她餘光瞥到天君臉色並不好。顯然白亦乾說得只是冰山一角。
她正想著事,忽然,唇上被一雙筷子碰了碰,原來是白亦乾挾了菜送到她嘴邊,道:“小媳婦,好好吃飯。”
重慕顏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捏著筷子,一動不動許久。
重慕顏眉頭松展開,咬上白亦乾的筷子,將菜吃了。
白亦乾微涼的指尖按在她的眉心,道:“東霖一向如此,他若是想勸和,無所不用其極,他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就當他故意擾人心境吧。”
重慕顏勾唇微笑,匿去眸中焦色,道:“我知道了。”
話雖這麼說,可直到入睡前,重慕顏都像被人抓住了腿腳往一片陰森黑暗的水域裡向下拖,心神不寧。
他們共枕在榻上,重慕顏翻了個身,對白亦乾道:“下一次見面該當如何?相公真要殺人皇?”
白亦乾緩緩睜開眸子,道:“小媳婦覺得呢?”
重慕顏想了想,道:“人皇能在一瞬之間重傷痊癒,我想根本不是他修煉了邪門歪術,而是三帝之間根本互相不能傷及對方。”
白亦乾側首,默不作聲,似在思量重慕顏所說。
“所以……我去吧?”
誰知,重慕顏一說完,白亦乾立即皺眉,道:“不行。”
重慕顏道:“為什麼不行!”
白亦乾道:“你不要自己去找他。”
“你怕我打不過他?”
白亦乾微微一笑,口氣平和地道:“因為人璽。”
重慕顏支起上身,道:“人璽怎麼了?”
白亦乾道:“鬼璽調兵遣將,人璽壓抑萬物,一動一靜,一破一守。而天璽則是分均制衡這兩股力量。三帝各有執政,相互制約。小媳婦若與他交手,我並不擔心你會落敗,可一旦他若動用人璽之力,你行動與法力盡封,到時候對上他,危險。”
重慕顏枕著自己的手臂,腦中思來想去,白亦乾攬過她,拍了拍她的背,道:“休息吧。”
重慕顏把目光從白亦乾沉靜的面容上收回,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可惜,沒睡多久,重慕顏只覺身子一輕,再睜眼的時候,哈!真是一個熟悉的地方。
她又一次來到戮境。
不過白亦乾就睡在枕邊,除了他還會有誰,不要命拉她進來?
當她坐起身來,向四周看了看,掃到了一個頎長身影。他著霜色長袍,似白非白,不著塵埃。墨髮被隨意束起,周身罩有一層明亮霞光,勾勒出他英俊的輪廓與挺拔的身形,袍角雲波密紋橫繞,倒是仙氣十足。
遠遠地都能感受到,這人周身縈繞著一股高高在上,脫離凡塵的氣場。
這架子端得也太大了!重慕顏自是知道眼前之人身份不凡,不過也用不著把自己法力全罩在身上吧……
想到這裡,重慕顏“撲哧”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