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慕顏立在一旁,模樣挺乖巧的。就是兀自一人站在跪拜在地的眾妖王身邊,對比下太過怪異。而且好像過了挺久了,他們怎麼沒有起身的意思?
百鬼夜行已經結束,可是陰德鎮內的慶祝活動才剛剛開始。光聽聲音就格外喧嚷,襯得觀幽樓裡更靜謐了,靜得有些離譜。
其實,這種禮節拜完後,自行起身就是,根本不需要鬼帝還裝模作樣道一句“起。”
可是眾妖王就那麼跪著,身後六司鬼官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誰也沒經歷過,都不好先起。
忽然,重慕顏在一旁道:“爹,你們為什麼還不起?”
白亦乾忽笑了笑,意味不明。
閻王抬頭應道:“啊,起起,這就起了。”
只聽“窸窸窣窣”一陣響,大家起身,入座。
白亦乾道:“小媳婦你過來坐我旁邊。”
重慕顏點頭,與他並肩齊座,主座極寬敞,容五人落座也不覺擁擠。
酒菜上齊,白亦乾給重慕顏夾菜,重慕顏無比自然接了過來,吃得心安理得。無意間看了一眼旁人,誰知,對上了眾妖王們既好奇又古怪的凝注。
長廳之中,無數目光向她投射來。
閻王假裝吃菜,那菜都在嘴邊舉了挺久了也不見他吃完,斜著眼使勁朝她這頭望。
重慕顏嗆了下,咳嗽不止。
白亦乾拍著她的背,道:“怎麼了?”
重慕顏扭過身,搖頭,夾了菜送到白亦乾盤子裡:“相公,在外面還是我給你夾吧。”
白亦乾明白過來,輕蔑又冷地瞥了一眼下邊,道:“一群可有可無的老東西,理他們做什麼。你好好吃你的。”
宴席吃到一半,氣氛太肅穆了,重慕顏忍不住對眾妖王開口:“你們今年不喝酒嗎?”
這話一說,長廳內頓時起了一片“嘩嘩”地倒酒聲。
“喝啊,怎麼不喝。”
“對,來喝酒。”
重慕顏微微嘆息,知道這些異狀皆是因為白亦乾在場,可是她想不通,白亦乾哪裡可怕?
重慕顏無聲注視妖王們不自然的神情。忽然,只覺腰後有一隻手攬了上來。
白亦乾挨著重慕顏坐的更近了些,道:“說了別管他們,他們愛怎樣怎樣。”
重慕顏有些奇怪,這話今天白亦乾說了好幾次,不禁猜測:“相公,你不喜歡他們嗎?”
白亦乾凝視著重慕顏,目光沉,半響,他勾起一弧笑:“當然不喜歡他們,我喜歡你。”
重慕顏一怔,旋即展開一抹甜絲絲的笑意,抬手輕輕撫了下白亦乾的臉。
正在此時,旁邊傳來重重一聲“咳”。
重慕顏抬眸,這才發現薛狄不知何時來到旁邊,手裡還端著一杯酒。
薛狄笑眯眯拱手:“鬼帝好,大人好。卑職陰律司薛……”
“好了,地府就這點人,都認識你。”重慕顏揉著太陽穴打斷薛狄的例行自我介紹。
薛狄什麼都好,能言會道,又機智有眼力,可就是官腔太重。
“哦哦!好。”薛狄嘿嘿道:“本來卑職要五十年以後才能回來,沒想到託大人的福,卑職居然可以提前回來了,實在是無比感激。”
說完,薛狄將酒杯前舉。
重慕顏拿起酒杯與薛狄輕碰,一飲而盡,又問道:“我爹讓的?你怎麼惹他了?居然把你逐出幽都五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