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殺齊家三長老之後,齊晨艱難地轉過自己彷彿僵化的脖子,掃視著後方的戰場。
彷彿察覺到齊晨的目光射來,三家聯軍剛剛升起的鬥志又下降不少。
令齊晨感到有趣的是,一名被君室之人牽制的陳家中年見到自身的目光在其身上掠過時,竟沒有絲毫猶豫地燃燒壽元,取出一串玉珠,緊接著以一副比他齊晨揚言要斬殺數千三家子弟時還要拼命的姿態,不斷地掙脫君室之人的牽制。
面對陳家中年的奮不顧身以及視死如歸,君室之人皺眉為保住自己的手下,不再牽制。
而這陳家男子終於脫身,但卻不是衝向齊晨,而是奔向另一個方向。
“那好像是陳家的三長老,他居然逃了?!”一聲聲譁然不斷升起,讓陳家子弟倍掛不住面子。
齊晨見其狼狽樣子,想起自己先後斬去的兩皇都是各家的三長老。莫非這個陳家三長老以為自己對三長老這一身份,有種莫名其妙的執著,怕自己尋他不成?!
想到這點,他闇然一笑。
隨後齊晨身體一個趔趄,一頭從數十丈的高空栽落至地面上。強大的肉身自然無視這股衝擊力,但他的七竅中還是流出鮮血。
這是身體內部不斷崩潰的證據,失去磅礴生機的支撐,他已經無法遏制住五行崩的影響。
魔力源無時無刻地被蠶食,作為蠶食的一方,也即是修為卻沒有強大的跡象,反而在魔力源消逝中,也慢慢消磨。
這如同一條蛇咬住了自己的尾巴,不斷啃噬,但最終非但沒有滿足自己的空腹感,反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對於齊晨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觸動了在場每一個人的神經,包括三家聯軍,包括被牽制的皇境,而包括了君室之人。
齊晨至今所做的一切都遠超他們的意料,抹殺兩千餘三家鬥者,斬去一皇。實質上,他們還聽說了顓子和顓家的三長老在之前就折在他的手中。
無論哪一件事,都足以將他推上風口浪尖上,成為這個戰場真正的主角。
如今,他就那樣躺在地上,散發著每個人都能感受得到的虛弱感。彷彿是他斬去齊家三長老的同時,對自身也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傷勢。
但齊晨之所展現出來的恐怖卻是令他們無一人敢貿然接近,生怕對方下一刻便生龍活虎一樣跳起來,大展邪功,掠奪生機。
要知道,對方只要有足夠的生機,隨時可以再斬一皇,這皇還是四大家族的皇境巔峰。
甚至不少人認為齊晨擺出這種姿態,就是故意設套,引他們出手,其後再猛烈反噬。
對於別人的諸多猜測,齊晨沒有去多想。他如今真的是無法再如之前那樣,殺人如斬麻。
他動用陰陽逆生去掠奪他人的生機也不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因為他正在自崩已經成為不熄永恆體根本的永恆石碑!
丹田上方原先的永恆石碑因為失去了生機,而略顯暗淡。但它也在吞噬齊晨的死氣,隨後反哺生機。這一轉變不大,但只要齊晨肯自崩修為和魔力源,或許就能抓到那一縷生機。
只是結果是他會淪為一個既不能修鬥氣,也無法煉魔力的絕對廢人。
他的肉身、氣血、神魂也會因為沒有半點鬥氣的支撐,像無根浮萍而逐漸枯萎。最終變為一個再尋常不過的人。
這就是他齊晨能活下來的代價。
也許,他能創造諸多神蹟,一次一次打破常規是他氣運驚天。
藉助氣運,或許在某一天,他會遇到一株聖藥,令他再踏鬥路;或許在某一天,他會再次遇到如那個贈他空間之法的老人,助他解困;或許,他在某天撿到一樣殘破的鬥靈器,裡面居住了一個遠古殘魂,其掌握諸多失散功法以及閱歷驚人,助他再次有所成就。
但齊晨從心底已經累了,受夠了舉目無故無親的孤獨感,受夠了怨恨和苦澀無時無刻的折磨煎熬。
至於齊逵所說的,齊揚和小昇昇還在人世,對方在說出這番話時也沒有絕對的把握。或許,齊逵只是以此逃避他齊晨的殺劫罷了。
索性,齊晨就不再深想,就當他是快要死去前所帶著的一件美好願望。
作為不熄永恆體的石碑在自崩的同時,不斷有生機被壓榨而出。齊晨沒有用其再次壓制五行崩,而是選擇牽動修為,再次啟用已經與他的神魂相融的那一部分空間術式。
齊晨的眉心上,再次浮現符文,光芒閃爍間一個銀色的光點出現在他的面前。光點不斷擴大,隱隱構建一條空間通道。
石碑在徹底崩碎的那一刻,再次有生機沖刷齊晨的周身,令光點繼續擴大的同時,也讓齊晨取回可以支配身體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