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抱住了嬰兒，將其舉起，眼中沒有兇芒，只有溫柔，“瓏瓏，哥哥這輩子作出了許多誓言，可幾乎最終都沒有實現。或者是當我有那個能力了，那些在我誓言之中的人已經不在了，而你是僅存的一個。”
“我知道若是我打進你體內的生機一旦消耗殆盡，你也會隨我而去。但這段時間，你應該能支撐很久。在這條空間隧道的盡頭，我不知道是什麼。將你就這樣送進去，也非常地不負責任，可哥哥別無選擇了。我會用盡將此生中那不可見也不可能觸碰的所有氣運，冥冥中祝福你會遇到好心人的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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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晨說完後，眼睛出現了些許的溼潤，他微微放下嬰兒，在其光潔的額頭深深一吻。
於這一刻，他面前的銀色光點已經拓展到足夠嬰兒進入的大小。他體內那股自崩不熄永恆體之基的生機也完全揮霍殆盡，令五行崩的速度比之前快上幾成。
濃烈的死氣出現在齊晨的身上，他的生命已經步入了凋零。
“你不是答應了我，要活下去嗎。我已經在你身上找到我的路了。”忽然的，一把曾對於齊晨來說忌憚萬分的聲音在他的心神中迴旋，令他要將嬰兒送入空間通道的動作僵住。
“穆殷！”齊晨睜大了眼睛，似乎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那樣四處張望，並抽調神魂之力擴散四方，卻也沒有找到對方的存在。
“臨死前的幻覺嗎。”齊晨自嘲道，他知道對方應該是死了，而且也絕無生路可言。
他已經知道湯嘯林虎旗軍，穆殷烽銀以及他的妹妹為何接連在他面前遭受厄運。
那個在背後操縱一切的人似乎想將他的怨恨戾氣無限放大，徹底佔據心神淪為殺戮機器。
至於為何讓其起了此番心思，大概就是看到了自己先後屠顓子，滅皇境的事蹟。
這個人在齊晨的欲殺之人中已經排上了首位，但他也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將其揪出。對方是能將三大家族耍得不得不提前開戰的人，哪怕他成長得最高，也最終只是和齊楚驕一樣的水平，始終是要被困在皇境巔峰。
也就是說，他不可能戰勝對方。
而且，對方也絲毫不懼君上的樣子，屹然一副坐看風雲變，結局取其利的樣子。這令齊晨心生無力感，只能將無邊的戾氣憤怒發洩在同樣傷害過他以及血親的齊陳顓三家上。
不過直到現在，他對從未見過真面目的那人仍是仇恨不減。
“你既然還有如此大的仇恨，又為何急於求死呢。你之前明明可以逃的，對吧。”穆殷的聲音再次出現，令齊晨一震，如若被看穿了一切。
他若是決意要逃的話，或許真的能逃掉。那個人應該被君上牽制，而能對他實質構成殺劫的鬥者也都不能對他出手。只要他以一部分三家鬥者威脅，大可以就此離去。
但他齊晨能嗎？湯嘯林以及上千虎旗軍將士陸續死在他的眼前，烽銀和穆殷也是，就連他的妹妹也在他的無能為力中被抽離龍魂。種種滋生的戾氣，壓制了理智，唯有殺戮才能洗刷，令自己真正清醒過來。
這也是那個人想要的，對方早就猜測到君上會親臨與其一戰，對方就是要以這些戾氣牽制住自身，令他無法脫身。
齊晨也不是後知後覺，而是在發現身體的警告後，踏入皇境之前就想到了。但他還是屹然選擇踏入皇境，選擇斬殺齊家三長老。
而斬殺兩千餘三家鬥者後，他已經累了，真的太累了。
那些人死去前的慘叫怨毒，仍在縈繞耳畔，揮之不去。
齊晨明瞭，殺下去只不過是將憎恨的連鎖延續罷了。若是自己身死，雖然無法將這憎恨連鎖終結，最多隻能減輕一點。但這樣可能會使三大家族以及君室感受到戰爭的恐怖，或許不會再繼續下去。
這種想法的出現，是屠戮兩千餘人命的愧疚，還是臨死前的偽善，齊晨自己也不得而知，也無從得知。
“或許是這個孩子的緣故吧。”齊晨颳了刮嬰兒的小鼻子，心中滋生出強烈的不捨，但理智告訴他必須儘快將其送入空間通道中，或許已經有人認為他真的油盡燈枯了。
這時穆殷的聲音再次出現，令齊晨的震驚超出了一切。
“如果，你的朋友未死，你懷中嬰兒也能如他人一樣正常健康地活下去，你是否能取回活著的勇氣呢，齊晨。”
於此刻，一道曼妙的身影從虛空中走出，雙眸與齊晨的目光交織在了一起。
【作者題外話】：漫展挺爽的，第三，第四更如期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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