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高攀得起?
江遲序挑了挑眉道:“怎麼,你不喜歡她?那麼我可以再換個人。”
頭搖個不停,蘇幼儀連忙解釋:“沒有,沒有!”
她繼續道:“只是......我......恐怕委屈了公主殿下。”
她身份低微,現在雖有三品誥命,但仍改不了商賈出身,她雖不覺得這是丟臉的事,可是京都人,特別是世家貴族,格外看重出身。
若是清流讀書人家,就算是一貧如洗,也值得尊敬。
若是商賈之家,就算是富甲一方,也遭人唾棄。
“不許胡思亂想。”他又靠近了一點,在小榻上與蘇幼儀膝蓋挨著膝蓋,“不要妄自菲薄。”
她感覺到膝蓋被布料摩擦著,這才回過神,抬起臉發現江遲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到跟前了。
“兄長......”
四目相對,她往後退了退。
這幾日雖下雨,天氣卻悶熱,她今日穿了件煙粉色齊胸襦裙,外面鬆鬆垮垮著一件大袖衫,露出鎖骨下大片肌膚,裙擺寬大散落在小榻上,光潔的腳上未著鞋襪擋在裙擺下,此刻正不小心露出一節腳趾。
豐美烏黑的發只挽了一個簡單的發髻,長發散落在裙擺上。
臉頰邊的發上簡單插了一支絲絹杏花,是江遲序送的。黃蕊襯得她漆黑的眼珠十分靈動,黛眉如遠山,瓊鼻粉頰,朱唇不點而紅,實在是美,美而不自知。
窗外陰雨迷濛,屋裡窗邊小榻上,她也被籠罩在一層昏暗光暈下,裙擺上的斜紋泛著柔光。
她喚了一聲,卻聽不見回應,只看得見他的喉結微微滾動一下,淡淡的眸子認真看著她。
就這樣被盯著,莫名心跳加速,蘇幼儀覺得有些口幹舌燥,但是她不敢多想,多想一分都是褻瀆。
忽然,江遲序往前傾身,伸出手,在蘇幼儀緊張的注視下伸到她身前,輕輕攏起那一縷發,送到她肩後。
她的發太長了,垂在胸前亂了一點,他在幫她。
蘇幼儀只敢這麼想,但是剛才他的指尖不經意間劃過她鎖骨下的肌膚,她幾乎戰慄,緊接著是一瞬間的窒息感和一股升騰到腦袋的眩暈。
被劃過的地方有火苗燒了起來。
她的耳尖一定紅了,不然兄長現在為什麼一直看著她的耳朵?
接著,一道白光閃過窗子,一下子映得屋裡通明,蘇幼儀瑟縮一下。
要打雷了!
她如此想著,耳朵就被對麵人捂了個結實。
她害怕打雷,小時候都是江遲安為她捂耳朵。雷雨大作,她與江遲安互相捂著耳朵,那時候覺得什麼都不怕了。
可是現在,她的耳朵在打雷前被捂住了,近在咫尺的卻是江遲序,是兄長。
江遲序看得出她剛才的片刻走神。小時候某次雷雨,他撐了傘跑著去接弟弟妹妹,濺了一身泥水的他卻看見兩個小娃娃蹲坐在桌下,互相捂著耳朵咯咯笑著說不怕不怕。
他皺了皺眉,耐心等雷打完後收回手,還故作懲罰地揉了揉她的耳尖,那裡有顆小小的紅痣。
雷聲後,雨下的更大,沖散了室內的悶熱,她感覺周遭冷了冷。
這時,桃溪從外邊走進來,“小姐,老夫人喚您和世子過去一趟。”
蘇幼儀看了看窗外,瓢潑大雨,“現在?”
桃溪臉色凝重,點了點頭。
這要是擱往日,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也是要去的,可是如今小姐病剛好,怎麼能這麼折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