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雨停了再去。”江遲序神色淡淡,收了腿端正坐好,回到了最開始的位置。
“這......不太好吧。”蘇幼儀全然未察覺他距離自己遠了一些。
“放心,有我在。”江遲序不再多說。
蘇幼儀只好心裡七上八下等著雨停。
最後,江遲序果然等著雨停了,才給蘇幼儀裹上外袍往鶴鳴堂去,一路上濕潤的草木香氣撲鼻,二人緘默不語。
蘇幼儀感覺得出,身邊人心情不佳,猜來猜去也猜不到原因,最後得出結論,可能是因為老夫人喚他們雨中過去,所以他生氣了。
她心中更加謹慎,方才小榻上那些旖旎被她甩出腦海。兄長位高權重,難猜心思,今後她要時時注意才是。
鶴鳴堂很安靜,只有祝惜芸輕聲啜泣。
“未時叫,酉時來,夠早的。”老夫人輕哼。
江遲序不接這話,只問:“祖母喚我二人何事?”
老夫人掃了一眼蘇幼儀,道:“倒是沒有她的事,是你的事。”
緊接著道:“譽王一案可是你在辦?”
“正是。”
“惜芸的父親,也就是你的伯父,竟然被這案子牽連,進了大獄,這事你可知道?”
“知道。”
老夫人又看了一眼祝惜芸,嘆道:“惜芸將來是要嫁到江家做媳婦的,今後都是一家人,既然這案子經你的手,不如把你伯父摘出去。”
“祝林之協助譽王貪汙白銀上萬兩,聖看在江家面子上只罰了祝林之一家,並未牽連祝家本族,已是格外開恩。”鐵面無情。
祝惜芸在一旁哭的更大聲。
老夫人聽不進去這些大道理,她只知道,當年是她的二兒子戰死沙場才有了聖上這番基業,如今庇護一二自己孃家,本就是應該。
更別說眼前這個孫子,處處優秀,身居高位,不也是依仗江家託舉?若是沒有當年老二,哪有這些後輩享福?
如今需要他幫忙卻又推三阻四,這和白眼狼有什麼區別?
老夫人咳了一聲,冷臉道:“你雖做大官成了聖上親信,卻也別忘了,當年可是......”
“當年二叔戰死,將姑母託付給聖上,為的就是這些恩情庇護江家世世代代,我不敢忘。這些年為的也是江家如二叔所願,繁榮鼎盛。聖上重情待江家不薄,我斷不可能為了一己私利欺瞞聖上。”
江遲序問心無愧。
“強詞奪理!”老夫人呵斥。
蘇幼儀被嚇了一跳,緊接著,手被一隻大掌握住,溫熱的觸感讓她定了定神。
方才聽了這麼多,她也明白過來老夫人叫他們過來為了什麼事,她不懂朝政,但是兄長一身浩然正氣,定然沒錯。
沒錯卻被訓斥,有理卻被怪罪,老夫人求人辦事竟是這個態度,蘇幼儀納罕。
無名怒火從心底滋生,這些年兄長為了郡王府殫精竭慮,最後換來的竟然是這些。
他此刻心裡定然不好受吧。
蘇幼儀回握了那隻手,指尖在他的手背輕輕摩挲,這種滋味難受,她體會過,所以不想江遲序此刻孤立無援。
那隻手好像接到了她的訊號,拇指輕輕剮蹭她的手腕,弄得她癢癢的。